别开枪是朕

　　 《蛇舌》说的是“残酷的青春”，市面上从不缺这类型电影，甚至有些泛滥，但这个故事倒颇有新意。边缘少女路易认识了朋克系的阿玛，两人迅速地同居了。路易迷恋阿妈的蛇舌和纹身，她也想拥有同样的东西，阿玛就带她找纹身店老板阿柴。阿柴答应给路易做身体改造，条件是路易跟他做爱。路易非常乐意，其实她第一次见阿柴，下面就湿成一片。阿柴是施虐狂，路易就配合他，尽情展露痛并快乐着的表情。就这样，路易既是阿玛的女友，又是阿柴的性伴。突然一天，阿玛失踪了，路易预感大事不妙，痛不欲生。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对男友阿玛一无所知，包括他的真实姓名。阿柴陪着路易，四处搜索阿玛的下落，却等来一个坏消息：阿玛被人虐杀了。从此，路易的生活变得愈发灰暗，和阿柴做爱，再也做不出痛苦的表情。尽管已经身处无底深渊，但她还能继续沉沦，自虐游戏没有终结，舌环越换越大，眼看舌头就能被一根细线割成两半。再后来，虐杀案的谜底慢慢揭开：阿柴是双性恋，他和阿玛也有虐恋关系……
　　 故事迷幻而奇异，但我喜欢其中的某些细节，精确呈现了片中人物的心理状态。例如路易看电视得知阿玛杀了人，警察通报杀人者的特征是红头发，她第一反应是去买了染发剂，将阿玛的红发遮住。完成了之后，她就觉得警察通缉的不是阿玛。后来阿玛被杀，警察暗示路易可能是阿柴干的，路易拒不相信。直到她在阿柴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麝香，警察说在阿玛的尸体有这种麝香，这才开始怀疑阿柴很可能是杀害阿玛的凶手。但路易发现了这样的秘密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冲出来买回来另外一种熏香，点燃了，试图掩盖屋里麝香的气味。两次发现身边的男人杀人，路易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逃避，自欺。虽然从电影上我们总是看到这个女孩的特立独行，有超强的忍痛能力，敢刺青、穿舌环，甚至要将舌头一分二改造成“蛇舌”，也无所畏惧。但这两个细节却带出了另外一种真相，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勇敢，她胆怯，恐惧看见真相，也害怕面对难题。通常说来，在生活里这类离经叛道的另类女孩，会被人们视为“过分自我”。电影里有路易的一句内心独白却别有意蕴，她说：“每次拉舌环的时候，感觉疼痛都到达了极限，总是希望所有人去死，思想和价值观都统统丧失”。疼，让她失去自我，失去意识。她一次次忍疼，只是为了一次次令自己“被失去”，“失去”的分量总是不够，就一次又一次地弄疼自己，直到抵达那最后的边界——死亡。阿玛的死亡，令路易痛不欲生的原因正在于此，他是她的模糊自我的幻象。她不是哀挽另一个生命的消失，而是为那一点残存的自我的消逝而自我怜悯。她没有自我，她始终在找，用尽了最惨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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