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思甜之年夜饭
时下各大饭店预订年夜饭的生意十分火爆,老板们笑得合不拢嘴。其实,饭店里能吃到什么呢?海鲜,亲情,还是文化?什么都不是。它只是现代人有钱没时间,有时间没精神,有精神没精力的种种托辞而已。
要说吃年夜饭,还是在家里吃的好。虽说人忙一些,但一家人在一起摘摘烧烧,说说笑笑,老年人讲讲过去的苦,青年人谈谈现在的甜,还有那馋嘴的小少年,已经打开碗橱偷起嘴来了。讲究民俗的,饭前还要来点传统仪式,贴春联,祭祖先等。正式开饭了,老劝小,小敬老,品品咸,尝尝甜,爱吃汤的自己到厨房多舀点儿。没有外人在周围转悠,说张长李短,道家事国事,自己自在。全家人忙得开心,吃得开胃,融融乐乐,团团圆圆,这才像过年。
要说吃年夜饭,还是越土气越好,年嘛,本来就是传统的东西。
小时候,生活不怎么富裕。物质短缺时代大家都一样。但人们总是安贫乐道,到了年关,家家也能整出几道花样菜,让等了一年的孩子们高兴高兴。在农村,从公历元旦开始,过年的序幕就拉开了。孩子们开始扳指头算日子,大人们则开始准备年夜饭的材料。杀一头猪是不可少的,这是衡量一家主人能力的标准。这一阶段,大人们见面的招呼,从原来的“吃过了吗”,临时改为“猪杀了吗”。如果答“杀了”,那一定还得问“多重”。这是关键问题。如果答“毛屎300 斤”,那就很有面子了。猪肉和内脏大部份腌制起来,一直要吃到初夏。留下两刀鲜肉和一只肺脏,挂藏已备大年使用。鲜肉可做扣肉、红烧肉、肉丝、大肉圆;咸的可做炖蹄膀、黄豆排骨。还有猪肝、猪心、猪肚、猪头肉包括猪耳朵,都是腌制的,别有风味,城里人可是吃不着的啦,饭店里也买不到。
至于那一只肺,到了除夕,已经风干了,得提前一两天给它灌水复原。用时放在盛满清水的大锅里烧开,然后在气管里插进一根竹管,伸出锅外,开小火烧,这时可以见到很多泡沫直往外冒。待泡沫出空了,就可以捞起来做猪肺煲啦。那可比饭店里的好吃多倍。
有一样东西,叫猪尿包,就是膀胱,人们是不吃的。并不是嫌它脏,香肚不就是用它灌制的嘛,而是另有用途。孩子们把它要到手,用脚踩着反复揉搓,再往小孔里塞几粒黄豆,然后胀红了脸,使劲往里面吹气,就跟吹气球一个样,最后用一根长线扎牢。其实它就是气球,孩子们用它打排球;或一手拉着线,用同方向的脚踢它计数;气球吭吭作响,孩子哈哈发笑,一直玩到过年。
还有鸡鸭鹅,想吃咸,就腌制;想吃鲜,就迟点杀。最有特色的,要数风鸡了。提前半月杀鸡,放血,不去毛,在鸡的腋窝处切掌宽小口,掏去内脏,用干净抹布将体腔擦干。用酱油、食盐、味精、八角等调成卤汁,灌满鸡的腔体,然后捆扎结实,以防液体滴漏,高高挂起。烹调时在去毛,洗净,白煮或清蒸后切块上桌,人间美味呀。
不但风鸡,还可风菜呢。把青菜弄回来,清理干净,最好不要用水洗,挂在通风背阳处半月以上。吃时用冷水泡发,洗净,再用开水烫透,照时下做台菜的方法凉拌装盘。上桌就会被抢光。
这些传统的土菜,如果摆到饭店的餐桌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但我想饭店老板不愿,也不屑做这些,因为它(他)们没有“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