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艾官(11-12)
少年艾官(第十一章)高家母子
跟含韵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我返回学校上学。在课室见到王登登的妹妹王叮
叮,我马上走到她前面的一张椅子坐下。
我们学校是采取直升制度的,即是说中一时的同班同学,在未来的三年里都
不会有变动。王叮叮就是我在中一入学时认识的同班女生,并且在当天放学后跟
她姊姊在学校的一楼搞上了。
王叮叮见了我就笑道:「不知艾官有何贵干?」
我也笑了。「找你男友。他在哪?」
「他在楼下买汽水。如果你早点出现,便有你的份儿了。」
「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有异性便没人性的。高立海那廝才不会请我喝汽水。」
「有异性没人性的包括你在内吗?」
「咦?我请女友喝的可不会是汽水。」
王叮叮转了转眼珠,不那么容易中计。只啐口道:「死相!」
这时背口有一把声音响起。「李官艾,趁我不在便黏著我女友么?」
我转过头笑道:「这么小器,怕我吃了她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那个人是你。」高立海也找了张椅子坐过来,把手
上的汽水递给王叮叮,又对我说:「禽兽没得喝。」
「妈的,别忘记当初是我跟叮叮开口在先。算起来,横刀夺爱的是你。」
「你只是开了口,还没下订。」高立海坏坏的笑。
「好啦,你们愈说愈过分啊!」王叮叮不依的道。
高立海问王叮叮。「这个禽兽跟你说了些甚么?是不是性骚扰?」
王叮叮笑著瞪了我一眼,然后对高立海道:「没有呀。」
「可不是!」我插嘴。
「那你干吗一大早便缠著我女友?」高立海说著把口中的汽水射向我,我急
忙坐后避开,可是也弄得一裤子湿了。
「HI啊,跟你女友多谈几句就这样对我!」我赶忙站起身子抹乾净。
「先生,你今早尿床吗?」高立海笑著指了指我的胯下,然后得意洋洋的继
续喝汽水。
「我梦遗。」我没好气的道。「喂,有事找你啦。」
「甚么啦?」
「打算放学后去你家玩。还欢迎我吧?」
「干吗突然想来我家?」高立海道:「以前请你也不来的。」
「反正有空嘛。」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妈今天在不在的啊?」
「她今天上夜班啊。改天再来好不好?你也不想碰见我妈吧?很烦的。」
「没所谓啦,都是伯母而已。」我转头问王叮叮。「喂,你也一起来啊。」
「我没所谓。反正我也见过他的妈妈。」王叮叮耸耸肩。「立海,就这样决
定好不?」
「你们没所谓的话便来好了。」高立海也答应了。
这时刚好响起上课鐘声,课室中的人一哄而散,眾人都各自返回自己的位子。
我坐定在自己的位子上,拟定大计。
放学后,我们三人结伴而行。走到高家住的大厦,爬上四层楼,高立海用钥
匙打开了面前的单位,只见是个两房一厅的小房子,陈设很庸俗,可是也乾乾净
净的,看来高太太时常保持打理。
高太太从厨房走出来,一见到我便整个人都僵住了,而王叮叮则笑意盈盈地
跟她打招呼。
「伯母,我们来玩啦。」王叮叮乖巧地说。
「伯母好。」我也笑道。
「……嗯,你们好。」高太太强笑道。
「妈,这个是我的同学,李官艾。」高立海笑道:「我们都叫他做艾官的呢,
是大人物噢。」
「喂,带我去你房间看看。」我搭著高立海的肩膊说道。
高立海只消看了我一眼,便知道我是有话要说。于是他对王叮叮说道:「叮
叮,你在这儿陪我妈一会。我带艾官看一看房间。」
王叮叮也不知我们在捣甚么鬼,只是不疑有诈的点了点头。
高立海带著我走进了房间,留下两个女的在厅中。我关好房门,拉著高立海
坐在双格床的下舖,问道:「你的两个弟弟呢?」
7便出去外面玩啦,晚饭前才会回来。」高立海抑压著紧张似的笑问:「怎
么啦?」
「你是不是说过想干你妈的?」我说著向他瞄了瞄房门那边。
「你有办法?」高立海轻呼一声,瞪大了双眼,一副馋相。
我点头。「只要你依足我的计划行事,我保证你一定能干到你妈。」
「会不会太危险的?还是――」高立海倒算谨慎,皱著眉头想了一会,半晌
省然道:「你想用迷药。」
「不,」这次我摇了摇头,笑道:「比迷药更刺激的。我艾官可不会用这种
胜之不武的法子。我要你妈心甘情愿的被你插,而且插得浪叫连连。」
高立海只听得心头痒痒的,忙问:「你快说!我照你的话去做就是。」
我笑了,对他说出了我的计划,并且叫他准备好所需的物品。他听后半信半
疑的看著我。我再三的保证一定会成功,他还是犹豫。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我会被我妈扯上警局,说自己的儿子强奸
她!」
「你要是真的不敢,那就拉倒好了。」我扬扬双眉,表示毫不在乎。「又不
是我去干,干的又不是我妈,我可没有所谓。我只是替你可惜罢了,好好的一个
机会就这样放弃。」
高立海还是动摇了。「那么……叮叮那边怎样?」
「那边我自有办法。让时机一到,我带她离开屋子就是。」
「好吧!」高立海用力的点了点头。「要是我妈自己本身不知道,就不算乱
伦了。」
我听著他安慰自己的话,也笑著道:「就是嘛,你不说我不说,她不知道干
自己的是她儿子,又怎算乱伦呢?」
「那我去准备一下,待会就靠你了。」
我和高立海走出房间,看见高太太和王叮叮正坐在客厅椅上聊天。高太太一
看见我,虽然不像刚才般紧张,可是仍然双眉微蹙,显得些微不安。
一走出房间后,高立海便走开去了。我则是坐到高太太和王叮叮旁边,加入
她们的谈话。王叮叮笑问我刚才跟高立海躲在房间捣甚么鬼。我笑说那是哥儿俩
的秘密,叫她不要多事。王叮叮哼了一声,说那还不是甚么不见得人的勾当,反
正两个也不是好人。
正说得热闹间,高立海从厨房出来了,暗中对我作了个「顺利」的手势。我
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伸了个懒腰。
高立海走到我旁边把一条黑布偷偷塞进我腰间,然后又走到王叮叮身边,在
她耳际轻声地说了几句。只见王叮叮脸上有点茫然,接著又点了点头,跟高立海
一起走进了他的房间。
这次轮到我和高太太二人坐在厅中。我一见他们走开了,便一手抓著了高太
太的奶子,轻薄的揉掐起来。
「别……这样。」高太太显得很惊慌。「被他们看见了还可以的?」
「淫姨姨好不无情,只过了一天便不要乖姪儿了。」我轻声笑道。
「唉,你怎么会跑上我家来?想……想干的话今晚到戏院来找我好了。不要
……不要在这儿乱来。」
我把一根手指放到唇前,然后拉著高太太走进另一个房间。高太太想要拒绝,
可是又怕弄出声音来被儿子听见,只好不情不愿地被我牵著鼻子走。我像刚才一
样把门关上,拉著她坐到她和她丈夫睡的双人床上,对她说:「高太太,说给你
听吧,立海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高太太大惊失色,忙问:「为……为甚么的?他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我说的囉。」我笑著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高太太听著也快要哭了。
我搂著她,说道:「淫姨姨别怕。立海知道后一点也不介意呢,还说很赞成
妈妈适当地去享受一下。儿子都那么懂事了,做妈妈的怎么还要哭哭啼啼?」
「你又没做过别人的父母,怎会明白我的心情?」高太太自责的道:「都怪
自己守不住,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勾引小鬼头?一勾便勾著自己儿子的同学,现在
我甚么母亲的尊严也没有了!」说著真的徐徐地哭了起来。
我又笑又哄,好不容易才让高太太听入我的话。「姨姨,你别这样。不做也
做了,况且儿子又没怪你,你怎么反过来怪自己?立海还对我说呀,如果我现在
想跟你做,那就去做好了,他去帮忙引开了叮叮,让我们在这儿玩个痛快。」
「这……这是甚么话?我……我不信立海会这样说。」高太太开始有点激动。
「他真的这样说哦。」我笑道:「我现在又想插淫姨姨啦,我们来开心一下
啊。还记得昨天在戏院的时候吗?我们当著几十个观眾面前插个不停,那才叫快
乐呢!」我说著又摸向她的奶子,她只是不停的想摆脱我。
高太太今天在家时穿的是普通不过的家居服。夏天还未过去,天气仍热得可
以,高太太只穿了一件绿色的薄质料背心,一双肥乳撑满胸前,只要稍微摆动一
下胸罩的肩带也会露了出来。下身穿的是短短的运动裤,露出一双多肉的美腿。
脸上当然没施脂粉,那一把头髮则用一枚束髮金环挽在脑后。
我一边摸著又大又软的奶子,一边把嘴巴紧贴到高太太的唇上。她不停摇著
头摆脱我,嘴巴一有空餘时便囈语似的道:「不……我不要……再做了……」
我知道再说也是枉然,一于对她来个充耳不闻,好好的享受下去便是。我把
她的一边肩膊拉下,一个白白的奶子便露出了乳头。我张口吃去,滋味地把她的
乳头舐得硬挷挷的。高太太受不住快感,轻轻地「啊」了一声。
「淫姨姨,你听我说好了。淫妇是守不了寡的。你不记得昨天你是怎样挑逗
我这个陌生人的吗?那就是你的本性。你要是这么怕儿子,那我充当你的儿子好
了。」我一边吃著乳头一边轻声叫道:「妈,我要吃奶。儿子吃得你舒服吗?」
高太太紧皱著眉,抑压著不再叫出声来。我把她另一边的肩膊也拉下了,左
手放在她右乳上,用指尖轻轻捻著乳头。我又说道:「妈,儿子爱你啊。妈妈快
来被儿子插,我要插你那个把我生出来的阴道。」
「嗯……我的儿……」高太太开始受不住,迷迷糊糊的跟著道:「好……妈
妈给你插……我的淫水又来了……快……快让你妈舒服一下……插我的阴道……」
我露出一抹邪笑,用手摸向她的大腿内侧,挑逗的绕著阴户旁边去摸。高太
太轻声叫道:「啊……难受死了……我不管啦……儿子快来插我……妈不要脸了
……插我……插死我……我要跟儿子乱伦……」
「儿子给你戴上这个才好插。」我从腰间拿出高立海刚才给我的那块黑布,
用它来蒙著高太太双眼。高太太好像很喜欢这玩意,一点也没有抗拒。可能她认
为只要甚么也看不见,就甚么罪恶感也没有了。
把高太太双眼蒙好后,我站在床边,在高太太的耳边道:「你等我一下,我
去找些更好的玩意儿来。」
「不……不要走开啦……妈妈还要啊……」
「很快的,待会你一定会爽死了。」我临离开前跟高太太深吻一下,把舌头
伸进她嘴里钻了一会,又草草地掐了几下她的奶子,乘机取过最后的便宜,便快
快地走出房间了。
我去敲隔壁的房门,高立海马上打开,紧张地看著我的表情。我点了点头,
高立海马上兴奋的笑了,转头对坐在房中的王叮叮说:「叮叮,你在这儿坐一下,
我妈有话跟我说。」
「怎么你们都在走来走去呀?」王叮叮嘟长了嘴。
「很快便回来哦。」我也帮口说一句,然后关上房门,跟高立海一起走进高
太太的房间。
一走进去,高立海被眼前的光景给吓呆了。只见高太太蒙了双眼,露出了一
双奶子,正坐在床上难耐地搓弄著自己的阴户。高太太一听见开门声,便道:「
儿子,回来了吗?妈妈很辛苦啊。」
高立海惊讶地看著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我也读得出他表情的内容――「怎
么你会这样厉害?可以弄得我妈这样?」
我笑著得意的耸了耸肩,表示这只是小儿科。然后我向他扬扬手,命他马上
擒自己的妈。
现在已经是临门一脚了,高立海却忸怩起来,在我耳边说:「真的要这样吗?」
我反反白眼,在他耳边骂道:「你不是吧?你在这时跟我临阵退缩?快点去
干,一会你妈要是脱下黑布便惨了。」
高立海吞了吞唾液,又道:「你在这儿……我做不到。」
我猛地皱起眉头,用力推他一把,他整个人扑了到高太太身上。高太太搂著
自己的儿子道:「我的儿……快来干我……干死你妈……」
高立海望著我,我则向他摆了摆手,表示你妈也这样说了,你还不去干她真
是不孝。高立海吸一口大气,霍地吻在高太太的唇上,吻得异常激烈。我看著便
笑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观赏好戏。
高立海又像我刚才一样用力的揉掐高太太的奶子,想来他是覬覦已久吧?掐
得几下,便急不及待的吃她乳头。只听高太太叫道:「别再吃了……我忍不住啦
……来……吃我的淫穴……我的穴好痒……」
高立海迟疑一下,粗暴地把高太太的短裤脱到膝盖上,用手大力地搓了淫穴
几下,便低下头张口吃去。
「吃得好……儿子吃得真好……我要死了……啊……」高太太说著便高潮。
可能这一下高潮在之前实在憋得太久了吧,一发不可收拾。
高立海随即把自己脱个清光,举起肉棒往高太太的口中塞去。高太太忘情地
吃起来,嘖嘖有声。我看著高立海的肉棒,只见比我的长一点,却有点不美观。
形状古古怪怪,包皮太短。我庆幸自己的肉棒虽然不长,可是模样倒是没甚
么瑕疵,而且很够耐力。
高立海被自己的母亲吃得肉棒高起。他按著母亲的头把肉棒退出来,然后瞄
准位置,嗖一声的,肉棒已经没入了自己母亲的淫穴中。
我看到这儿只感到异常兴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子相奸,既感动又满足。
高立海插得几下,我便走到床边,二话不说的把蒙著高太太双眼的黑布脱下
来。
高太太顿见光明,有好一会都瞇著眼睛。在她身上插著的高立海却惊呼一声,
被我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不一会高太太也发现插著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儿子,一
下子差不多便要昏倒。
我笑道:「你们继续啊。乱伦的感觉很爽吧?所以更不应该隐瞒。」
高立海怒道:「你……你干甚么?你……要害死我吗?」
「喂,你搞清楚啊。是你对我说想干自己的妈的,现在我帮你得偿所愿,还
不多谢我?你骂我做甚么?」
「但……你可没说过会这样……我……」高立海低头看著母亲,口齿不清起
来。「妈……对不起……我不知道的……你……」
高太太的目光呆然,只是看著自己正在被插著的淫穴,一声不响。我见他们
的动作停了下来太久,不耐烦了,便硬推著高立海的腰,要他继续插。
「你……你别这样……我……我不想干啦……」高立海竟然哭了起来,泪水
潸然而下。
我冷笑一下,道:「你为甚么不想干?被你妈发现了就不行吗?你们自从插
上开始就已经是乱伦了,怎么不索性干到底?」我仍是一下一下的推著高立海的
腰。
高太太在这时倏地袞号。「儿……来干我……干死你妈……你妈不守妇道,
任何男人也可以进来。干我……干我……」说著摆动起身子,配合著我的推动而
干起来。
高立海一边摇著头,一边哭著干下去了。我停止再推,离远一点看著这对相
奸的母子,心想总算大功告成。高立海的身子疯狂地摇动,把肉棒一下一下的插
至母亲的穴底深处,脸上却露出了痛悔之色,好像把所有悲愤都发洩在母亲身上
似的。
我才不管你们心里有多悲伤,总之我的计划是成功了。我满意地退出房间,
然后进行计划的后半段。
我去敲王叮叮的房门,王叮叮看见我便问立海在哪儿?我说他跟高太太出了
家外,好像要去买甚么似的。王叮叮听后有点发怒了。
「真是的,请了我的人上来自己却忙个不停,他以为我真是他的陪衬品啊?
他有没有说他跟伯母会去哪儿买东西?」
「没有啊。」我走进房间,顺便关起房门。「你也不用这么动怒,他叫我们
等一下便好。」
王叮叮拿起书包道:「不等啦,又不是为了甚么走上来。我回去了,你呢?」
「我还未想走啊。你也留下来吧,我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在他们家呢。」
王叮叮只好赌气地坐回床上。她的动作太大了,校裙在她坐下那时整大片的
飞起,我看进了她的裙里,那儿穿的是浅灰色的内裤。可是这镜头只是一瞬即逝,
校裙扬起后又再飘回她的大腿上。
我打量著她的身子。回想起来,她比一年前我刚见她时长大了不少。她跟我
同年,都是发育得最快的年纪。我记得她以前的奶子还只是很小,现在却长大了
许多,也有女人模样了。而且一双美腿也变得漂亮了,看著看著便搔动著我心头。
我们并排坐在下舖床上。她见我愈靠愈近,一双眼在她身上滴滴流转,便笑
骂:「你这个色鬼,又想干吗啊?」
我们的关係一向有说有笑,甚至已经有点像是打情骂俏了。其实我知道,她
除了高立海之外,还是颇喜欢我的。她的姊姊王登登还未毕业前跟我的关係又好,
所以连带也对我很有好感。
我笑了笑,问道:「你姊有跟你说她男友的事吗?」
「有呀。不过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固定的。总之她曾交过几个男友,大多
的我也见过了。」
「但你有一个还是不知道的。」
「谁?」
我把头靠前去,对她说:「就是我。」
「你是我姊的男友?」王叮叮好奇的睁大了双眼。「那我就真的不知道啊。」
「也不算是男友啦。只是我们有一点关係罢了。」
「甚么关係?」王叮叮含笑著想了想。「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们……」
「正是。」
王叮叮立即拉著我问。「你们真的做过?在哪儿做的?」
于是我便向她说了我和王登登第一次在学校怎样搞上了的过程。我慢慢地忆
述,故意说得绘形绘声。王叮叮一边听著一边脸红了,胸口起伏得很是厉害。
我说完后,王叮叮骂道:「你这个人没一刻正经,我也不相信你的话。我待
会回家问问姊姊去。」
「你问好了。」我又把身子挨近,右手搭到她的腰上。「叮叮妹妹,你想不
想学你姊姊那样?」
王叮叮笑著躲开,站了起来。「死色鬼,立海不在你便兽性大发。」
我上前抱著她,她尖叫了一声,又笑道:「死色鬼,快放开我!」
我用手伸进她的裙里,抚著她小巧的屁股。「你姊姊那时就是这样被我摸的,
然后她便叫我插进来了。」
「我不信,我不信!」王叮叮仍是笑道。
我一口吻上了她的唇,顺势把她推回床上。王叮叮别过了脸,喘著气道:「
真的不玩了……立海待会便回来。」
「没那么快。」我随口说,然后把她的内裤从裙子里脱出来,用它塞进她口
中。王叮叮真是一整天都笑个不停,见我用她的内裤塞著她竟然又笑了起来。
我爬到床边蹲下,把头埋进她裙子里,舐著她很少毛的嫩穴。她在床上仍是
咯咯的怕痒似的笑,想来她已经把口中的内裤吐出了。
舐了一会,她渐渐笑不出了,只是轻声地叫。「啊……啊……艾官……吃得
真好……妹妹好舒服啊……」
吃到她的穴出水了,我又把头退出裙里,也不想浪费时间,一边吻著她的唇,
一边从拉链中取出肉棒,直接插进嫩穴中。
「啊……死艾官……这么猴急……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太小的奶子?……
啊……」
我没好气地笑,解开了她上身的钮扣,如她所愿的吃她乳头。她的奶子虽然
不大,可也不是她所说的这么小。至少大过含韵那一双。
「啊……插快一点……不能干太久了……他们要是回来……可有HI看的……
啊……」
「你姊也没你的浪!」我不禁说道。
王叮叮提手打我。「说我浪……又不是我勾引你的……只是你自己……你自
己硬要插我……插得我这么舒服……」
不止她被我插得舒服,我的肉棒插在她的嫩穴中也是紧凑非常。不愧是两姊
妹,淫穴都是又紧又多水。
「艾官……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姊姊?……」
「没有。」我反反白眼说。「你真是问题少女啊。」
「那我呢?……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儿也没有?……」王叮叮一边问
一边摇著屁股,配合我肉棒的侵略。
「有吧,有一点儿。」我只好这样说。
王叮叮满足地闭上了双眼,没再问下去了。
我一边插著她,一边回想起刚才自己亲吻爱抚高太太的情景,又想起现在应
该在另一边干得你死我活的高家淫母子,腰间便渐渐发酸,一下忍不住把浓精射
进王叮叮的穴中。
王叮叮咬著牙受了我这几下,接著轻声问我。「你射了?」
「不是射了还有甚么?」我没好气的骂。
「哦。」
我突然想起,王叮叮根本没来高潮。这是我第一次跟女生做爱自己首先射精,
而女的却没有高潮。妈的,一定是刚才的乱伦剧太剌激了,我竟然忘了要守精关。
我想著想著,身子徐徐的再次动起来,让肉棒甦醒。
王叮叮奇道:「你干甚么?」
「你不要再问好不?」我不耐烦的说,然后继续插她。
王叮叮闻言笑了,闭上了双眼,继续享受被我干的滋味。
少年艾官(第十二章)黑帮嫂子
那天在高立海家中跟王叮叮连续干了两场,彼此的身体都得偿所愿后,便离
开那屋子了。离开的时候我望向高太太的房间,只见房门仍是紧闭著。想来他们
母子也是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吧。真是刺激的一天。
第二天回校,不见了高立海的踪影。王叮叮问我知不知道发生甚么事。我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生病了吧。王叮叮摇摇头,拉著我到校务处打电话到高家,
可是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王叮叮不禁担心起来。
「不如我们放学后到他的家看看好吗?」王叮叮忧心的道。
「我不想去。」我说道:「又不是甚么大事。可能他们一家人去了旅行吧?
或者家里有事发生,所以今天才请假。」
「我就是怕事情没那么简单。」王叮叮怕得要哭了。「可能立海知道了我们
昨天在他家里……」
「怎会呢?他那时不在家啊。」我露出微笑,随口撒谎。「再说,要是他发
现了应该会在昨天打电话质问你的,怎么会整天也不见人呢?」
「总之我想放学后到他的家看看。」王叮叮看著我的脸。「你会跟我一起去
吗?」
我摇摇头。「不,我没有空。」
「插我的时候又不见你这样说!」王叮叮气道。
我也没好气了,低声喝停她。「你疯了吗?这儿是校务处。」我看了看校务
处内正在工作的职员,他们似乎没听见我们的说话。我用力抓著王叮叮的手臂,
怒视著她。「你想去就自己去个够。还有,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昨天是你
情我愿的,我可没有强逼你。」
王叮叮忍住泪水,怒瞪著我半晌。然后摔开我的手,走出校务处。
之后王叮叮整天也没有理睬我,我也懒得去管她。她又不是我的谁,我才不
会花精神去哄她。接著放学后,我跟刚到这儿唸中一的乐慈一起回家。在校门外
看见王叮叮。她看著我和乐慈两人的姿态,然后满脸不悦的在另一边离开了。
「她不是你班上的同学吗?」乐慈问道:「她干吗向我们瞪眼珠子?」
「她是妒忌你啊。」我嬉笑道:「这儿没一个女生不覬覦你的男友,你要小
心。」
「是你自己做了甚么坏事吧?」乐慈在我身旁走著,斜眼瞄著我。「你最喜
欢害得别的女生意乱情迷。」
「这也包括你在内吗?」
「我们只是童年玩伴罢了。」乐慈愀然不乐。「我才不去管你。」
我啪地弄响指头。「我喜欢「童年玩伴」这称呼。有够曖昧的。」
乐慈忍不住打我,然后笑了。「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我们走著走著,离开了学校的监视范围。我拉著乐慈的手,可是她马上甩开
我。我又笑著拉她,她立即退开我两步。
「别这样。」她说。
「怎么?手也不能碰啊?」
「我们还穿著校服。」
「那我们脱个清光走吧。」我笑了。
「你啊,有一刻正经没有?」乐慈严肃地看著我,不吐不快。「妈妈在我们
七岁的时候说十年后我们就要结婚,现在还剩下三年而已。结婚后你还要是这个
模样么?」
我耸耸肩,没趣的点起一根烟。「其实会不会太早了?到时我们还是十七岁,
这么快便做人家的妻子、人家的丈夫。乐凤今年也十八岁了,又不见你妈逼她嫁
出去?」
「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说不娶我。」乐慈强作没事人般。「你不想在十七
岁结婚,到二十七岁时也不会想。」
「不是这个问题啦。我只是未有心理准备而已。何况,到时我也可能未唸完
书。」
「我妈说她也是在这年纪嫁给我爹的。」乐慈低下头,一边看著自己的鞋头
一边娓娓说道:「我妈又说,家里只会把我供完初中课程。之后我便不会再上学
了,所以要立即嫁给你。她不想我像姊姊一样出外工作,结识出面的坏人。」
「「你妈说、你妈说」,我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啊。如果我到时仍在唸书,那
么怎样养家啊?」
「你认为你爹会供你唸上去?」乐慈抬起头问我。
「他怎么行!我当然要靠自己。不然就是边工作边读书好了。我也不想读的,
可是要出人头地又有甚么办法。」
「那么到时我就在家里做家务,每天等你收工,然后一起吃饭。」乐慈灿然
一笑,语气中很是高兴。
「那就跟我妈一样啊。」
「是呀。我想像你妈这样,永远高贵大方,又事事以家庭为重。」
「我可不知道我妈是你的偶像。」我苦笑。
「女人,始终要停下来嫁人的。其实只要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再辛苦
也值得。」
我不以为然,徐徐的接下去。「然后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小木屋中,煮饭时发
现没米,洗澡时发现没水,最后饿著肚皮四处向亲朋戚友借钱;孩子到十五岁才
开始发育,母亲整天为家里的开支嘀咕,做爹的每晚回家也像死人一样手软脚软。
这就是你所说的幸福家庭。」
乐慈皱起眉头。「你总向坏的一面看。」
我扬扬双眉。「只是你的想法太天真吧。」
这时,我后脑突然猛地一痛,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乐慈一声尖叫,我的腹部
又好像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我失去重心的挨向墙壁,只见面前有三个戴著面具
的男人向我拳打脚踢。我弯下身子,用双手手肘护著脸部,然后不停用脚踢开那
三个男人。
可是他们被我的脚踢开不远后又围著我继续打,我的后脑和背部也不知中了
多少拳。我一边起脚抵御,一边喝道:「妈的!有种便一个打一个。你们是谁?
哪个堂口的?」
那三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继续打个不停。约莫这样打了一分鐘,他们便收
手撤退。我站直身子看著他们逃跑的背影,只见其中一人的身形很眼熟。
乐慈走到我身边来,慌张的问:「你怎么了?……有被打伤么?用不用进医
院?」
「不,没有流血,只是全身的骨头痛死了。」我喘著气,怒得声音也震了。
「胆敢碰我李官艾,他们可有好看了。」
「是……甚么人干的?……这么过分……」乐慈哭道。
「如果是黑道的人,我早就倒在地上了等死了。他们没拿武器,又不敢露出
面目,鬼鬼祟祟,一定是跟我有仇的街头混混。」
「你认识的吗?」
「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乐慈,你先回家,我还有事要办。我回来后到你家
找你。」
乐慈痛心的看著我,然后猛地摇头。
我摸她的脸,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乖,先回去。我会没事的。」
跟乐慈分手后,我到一间杂货店借电话,打给看管徙置区一带的雷老大。他
问了我的位置,然后说现在带人过来。
三十分鐘后,雷老大领了十多人到来。有些我见过,有些则初次见面。我对
他说生事的人平时应该会到的地方,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到那些地方去搜刮。
找了好半天,终于在废车场看见那一帮混混。他们一见到雷老大便马上鸡飞
狗走,可是不久便被雷老大的人全部抓住了。当中有五男两女,年龄都是十五、
六岁。其中一个便是今天没上学的高立海。
我把正在嘴上叼著的烟塞进他口中,他惨叫一声,想把烟蒂吐出来。我一手
抓紧他的下顎,不让他得逞。烟蒂在他口中烧著,好一会才被他的口水弄熜。可
是他已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把高立海的身子揪起来,用额头撞向他鼻子,他的鼻血便流过不停。我盯
著他双眼,说道:「干吗惹我?你是想见阎王吧?」
「是你……是你害得我这样在先的!」高立海泪流满脸,可是毫不胆怯的向
我怒道:「我妈自从昨天后便变得痴痴呆呆,饭也不吃,整天躲在房中……你以
为我不知道吗?你这样做是想干叮叮吧?你一方面为了一时之快逼我和我妈……
另一方面便是打算向我女友下手。你真是禽兽都不如!」
「我禽兽都不如?」我笑道:「好,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禽兽发起疯来会怎样。
那些是你的朋友吧?他们来帮你出气的?还有那两个女孩是谁?」我说著望
向正在被雷老大的手下捉著的两个女孩。
「你……你别碰她们!」高立海那帮人的其中一个急道。
「咦?是你的女友吗?」我走到那两个女孩面前,逐一打量。「哪个才是?
还是两个都是?不管了,总之都一起上吧。」
「你……你敢!」
我走到那个说话的男孩身前蹲下来,嘆了一口气,笑道:「刚才动我的有你
在内吧?为了别人的事而害得自己这样,你们这些街头混混真是没带脑袋出街。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女友,我不喜欢强来的。可是……」我转个头,对雷老
大笑道:「雷老大他们会怎样,我就管不了。」
雷老大道:「嘿,你这个艾官,真有我们心。好吧,这次帮你我就不收酬劳,
让这两个妞子替你偿还吧。」
「不要!」其中一个女孩尖声叫道。
「把她们拉入去,我们逐个逐个上!我先来。」雷老大的手下把两个女孩分
别拉入一部空置的废车中,然后雷老大选定似的选了一个较丰满的女孩,跨上了
那部车。
我可没兴趣留在这些场面中,于是对高立海道:「现在你明白我是怎样的人
吧?别以为我平时有说有笑便好欺负,你要是惹我也不会有好下场。这次的事我
就不管了,一切都交给雷老大他们去处理。」
「你是个人渣!」高立海怒道。
「你不忿的话便报警吧。看看到时你和你妈的事会不会传出去?你想我死,
我就要你坐牢。」我说罢便冷笑一声,掉头离开了。
两天后,雷老大约我上去他的家吃饭。在饭席中,雷老大自然不会在妻儿面
前跟我说前天跟手下强暴那两个女孩的事,大家只是满口污言秽语的豪谈一番罢
了。
雷老大五十来岁,一直在我们的徒置区中呼风唤雨。例如居民平时要到徙置
区的大宣地看京剧,在门口前一定有雷老大的人在收入场费。除了这些外,徙置
区附近的商舖、食档都是由雷老大的势力控制。可是因为这些经营除了黑道外还
有贪污的警员也会分一杯羹,所以雷老大还是把主力放在赌毒两方面。雷老大在
徙置区内经营了一间赌档,那儿除了赌钱外也是道友们的天堂。在内室的房子里,
经常聚满了廿多个道友在入迷地吸白粉或鸦片烟。
我在小时候已经认识雷老大,他一直视我为住在那儿的细姪。可是我已断言
将来不会沾手他的生意,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不值得用条命去拚。所以如果我要
找雷老大帮手,每次都需要给他一点好处。我没钱,没地位,又有甚么好处给他
了?所以我平时不大找他帮忙,只有很特殊的事才会找他。
当个黑道的,成功只是寥寥可数,大多都是东跑西跑冒著险去为帮会办事。
我可不会笨得自己栽个头入去。即使如雷老大有这样的势力,他也要听令于
帮会,亦随时会惨死街头。我惟一羡慕他的,就是他有个比他小廿多年的妻子。
而且还是个大美人。
雷大嫂今年只有廿四、五岁,听说十多岁时便跟了雷老大,并生了一个四岁
的儿子。我见过她好几次,她也认得我。平时雷老大在我面前也会对雷大嫂毛手
毛脚,一边嘻嘻笑说自己的老婆怎样正点。我看著看著,肉棒也勃起了,也想学
雷老大这样惮无忌诞的掐她奶子。可是在雷老大面前,我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把自
己推入活火山中。
雷大嫂平时对著我也不苟言笑,雷老大抚弄她时她也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很
少说话,个性有点酷。就像今晚我们吃完晚饭,雷老大多喝了两杯,又当著我面
把手伸进雷大嫂的裙子中。雷大嫂轻轻地把他的手推开,然后站起来收拾檯上的
碗碟。
雷老大呵呵地笑,向著厨房的门叫道:「老婆,再拿半打啤酒出来,我要跟
小鬼头艾官继续喝个痛快。」
不久雷大嫂把六罐啤酒放在餐檯上,又一声不响的返回厨房洗碗。
「娶老婆就是娶这货色最好!」雷老大打开一罐啤酒,递到我手中。「来,
艾官你乾了它!……我说啊,为甚么这种女人最好就是当老婆呢?因为在厅时贤
良淑得,沉默寡言;一到床上就浪声连连,如狼似虎。哈哈哈哈!」
我呷了一大口啤酒,不想在雷大嫂面前附和雷老大的说话,所以只是笑笑点
头。
「喂,我问你,你自己搞过几多女人啦?要跟雷老大说真话啊。」
「不记得了,我没有算过。」我当然是记得的,是九个。可是不愿告诉他。
「搞得太多忘了。」
「你这小鬼,是我见过这么多男孩中最色胆包天的一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
候,还不知道女人两条腿中间是甚么东西呢。」
雷老大说完便继续喝酒,我则在脑中快速地计算一下。假设雷老大今年五十
岁,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是二十年代了。那时候的香港还未有战争,可是穷得发慌,
到处都饿死人。在那个年代中长大,男孩子不是太早熟便是太无知。
「我老了!」过了一会,雷老大感触的道:「其实在我这一行活到这个年纪,
已经算是奇蹟。高不成低不就嘛。现在我只是等几时会两脚一伸,就此玩完。」
「玩完之前还可以连操两个无知少女嘛。」我低声笑道:「前天你便试过了。」
雷老大听完便哈哈大笑。「对的!做人能做到这样,也不可道出遗憾两字矣!
说起那两个妞子嘛……」
我嘘的一声截停他。「喂,雷大嫂还在厨房。」
「怕甚么!」雷老大高声道。我想他真的醉了。「不要说两个,就算廿个我
也照讲可也!我百无禁忌,事无不可对人言!」
「好好好,你喜欢说便说。」我不再理他了。
之后雷老大边灌酒边对我说起前天的事情,说那两个女孩叫得怎样凄厉,又
说她们足足被他们那帮人连续干了七、八场,说得口沫横飞,差点便要在我面前
重新示范一次。我望向厨房那边,只见雷大嫂背著我们洗碗,好像一句话也听不
进耳似的。
之后雷老大醉倒了,整个人趴在檯上呼呼大睡。我叫了好几次他也没反应。
这时雷大嫂出来,一手扶起他,就这样把他扶进主人房。
雷大嫂再出来的时候,我向满檯的啤酒罐佩服地呼出一口气,笑道:「真想
不到这是我和雷老大两个人喝的。」
「你喝得不多,大多都是他一个人喝光。」雷大嫂在我旁边弯低腰执拾檯上
的罐子。「喝死他算了。」
我挨在椅背上,看著雷大嫂向后拱起了的屁股。她穿的是窄身裙,把臀部整
个美好的形状也表露无遗。我的手不知怎地,好像失了控的摸上了她的屁股。
雷大嫂转头望向我,眼神淡然。我不好意思地缩开手,皱著眉摇头笑道:「
不好意思,我也喝多了。」
雷大嫂一声不响的望著我半晌,又不理我的继续执拾。我胸口好像被一个重
锤击中般,只感到一股难以理解的兴奋。雷大嫂那种处之泰然的态度,跟我以前
所有遇上的女子都不同。她没有诱惑我,也没有避开我,好像我刚才摸她屁股只
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平常事般。
我看著雷大嫂把身子俯得更前去拿起较远的啤酒罐,屁股便向后翘得更高了。
我再次把手掌放上去,失控似的摸过不停。
雷太太终于放下手上的啤酒罐,然后转过身子挪开我的手。这次我没放弃,
仍然继续胡乱摸著她的屁股和双腿。然后我站起来,把她拥到怀中,伸前脖子亲
吻她的脸。
「别这样。」雷大嫂摇头闪避著,可是声音仍是十分平淡。
她对我的阻止并不积极,我很快便逮到机会,一下吻到她唇上,两人的头也
左摇右摇,吻得异常剌激。
她甩脱了我的嘴唇后,微微的喘著气道:「你真大胆,搞人家的老婆。」
我没理会她,把她的裙子向上拉高,看见了她穿上保守型的肉色内裤,把手
放到上面,频频用手指搓揉她的穴。
「你就不怕我老公醒来吗?」
「我谁也不怕。」
「这样你会没命的。」
我一边揉著她的穴,一边看著她说道:「为大嫂而死,即使做鬼也风流。」
雷大嫂淡淡一笑,然后用手想要推开我。「今晚就这样算吧。我不讨厌你,
所以不会向他说出今晚的事。」
「算?我有说过算吗?」我笑道,然后把舌头伸进去她嘴巴中,她也似是没
办法的所以权宜地任我为所欲为。
我把她上衣的钮扣解开,然后瓣开衣襟,只见里面穿的是紧身的薄睡衣,她
两个奶子在这件睡衣下也无所遁形。我问:「大嫂的奶子有多大?」
「想知道便用尺度一度吧。」雷大嫂说,眼角蕴有笑意。
我一手抓著其中一边,用力掐了两下。「三十二C级,对吗?」
「原来你的手就是尺子啊。」雷大嫂终于笑了。
「今晚我一定要干死大嫂。」我说,然后再拉起她的睡衣,入面没穿奶罩。
「咦?大嫂你忘了穿奶罩哦,不怕著凉吗?」
「别废话,吃我。」说著她便把我的头拉前。
我一边吃她,她也一边开始喘气。我的手可没閒著,已经把她的内裤从裙子
里退了出来,正在用手指插进她的淫穴。
「啊……啊……小弟……你吃得我好舒服……啊……继续……继续……」
「你应该叫我小叔。」
「甚么?」雷大嫂皱著眉问道。
「我叫你做大嫂,那我就应该是你的小叔了。」
「好吧,小叔我要你吃大嫂。」雷大嫂闭上眼睛,脸上充满笑意。「啊……
小叔吃得好……啊……」
我一边吃,一边徐徐地把裤子脱下,抽出硬得异常的肉棒。我站直身子,跟
雷大嫂拥吻,下身的肉棒随著我们身子的摆动而正在轻轻地磨著她的淫穴。
「大嫂,我好舒服。」我舐著她的耳朵,轻声道:「我想插大嫂了,你还要
前戏吗?」
「不用,但不要在这儿插我。」雷大嫂说:「你要插,就到我的房间插。」
我看著雷大嫂,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房间就是我老公的房间。我们要在他身边做爱,疯狂的做。」
我看著她双眼,感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我想了半晌,便耸肩道:「有何
不可?」
我用力的把肉棒插进雷大嫂穴中,雷大嫂没有心理准备似的「呀」了一声,
然后咯咯地笑。我捧起她双脚,就这样抱著她走进她的睡房。
打开门,只见雷老大正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就算有一头象经过他也不会发觉。
我把雷大嫂放到床上的另一边,开始摆动身体,干著她的淫穴。
雷大嫂这时有趣得多了,她脸上露出顽皮神色,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她用双
手掩著嘴巴,但眼中仍是笑意浓浓。我看著她,也感到这情景可笑非常。可是当
然我也不敢笑,就这样一声不响地享受插雷大嫂的滋味。
开始时我只是慢慢的插,发现她的穴原来很深。我怎样插进去也去不到顶。
我真恨自己的肉棒太短。我又望向旁边,只听雷老大的睡脸很是安祥,完全
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正在身边被人干著。
我俯下身子,轻声问:「你儿子呢?不会进来的吧?」
「他三岁开始便可以自己在睡房睡了,不打紧。」雷太太轻声的道:「倒是
你,怎么这样轻手轻脚的,真的怕我老公醒来啊?」
我一听这话,便马上大起大落的插她。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又马上紧按著嘴
巴,瞄向旁边的丈夫。
我轻声笑道:「怕的人看来是大嫂你哦。」
大嫂佯怒的笑看著我,表情可爱极了。我不禁怀疑半个鐘前的她和现在的她
是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我把插雷大嫂的淫穴插得嘖嘖有声,爽极了。雷大嫂在下面也露出相当
肉紧的表情,双手正在用力抓著床单。我怕她舒服得会浪叫起来,便低下头吮实
她的唇,两人忘情的湿吻起来。
不用说,要是雷老大现在醒来的话我就必死无疑了。恐怕连雷大嫂也会被打
至半死。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做爱是最刺激的。那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这
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能抗拒。
这样做著的时候根本就很难专心,所以快感也稍稍被削减了。可是这个大嫂
实在漂亮,我想干她很久了,这样一来也可以互相抵销。
雷大嫂被插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嗯嗯的发出声来,想必是快要高潮了。我收
慑心神,专心一意的插她,只感到腰间那种快要射精的酸软实在太棒了。我低头
打量著雷大嫂的脸,这么美丽的年轻妇人,令我忍不住在她脸上的四周亲吻。我
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爱怜的心痛。
终于雷大嫂高潮了,她忙著用嘴巴贴上我的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现在我
们俩人也拥得紧紧的,肉棒在她穴中再也忍耐不住,把浓精连续射了好几次。
我们放开对方后,大家也相对而笑,然后慑手慑脚的离开睡房,走到浴室洗
澡。
洗澡时,雷大嫂向我吐出心声。她说她十七岁便被父母卖给雷老大,之后一
直过著了无生趣的生活。她最痛恨就是雷老大经常在别人面前对她肆意轻薄,那
令她觉得自己甚么尊严也没有了。
可是她在跟著雷老大的这几年中,也训练成一种长期漠然的心情。就算雷老
大有多过分,干的事如何污衊,她也可以当作一团空气似的吞到肚中。她又说,
她从未试过在外面有外遇。
听到这儿我不禁觉得奇怪,所以「啊?」的一声。
她解释说她自己本来就不欠缺这方面的需求,因为雷老大现在仍然老当益壮,
也是个老色鬼,所以便没想到要到外面找男人。她的第一次便是给了雷老大的,
即是说在她一生中就只有雷老大一个男人,根本就没得比较。但今天遇上了我,
发觉原来跟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孩做起来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可说是被我释放了眼
界了。
「你不嫌我太小吗?」我问。
「如果你丈夫是个比你大二十七年的人,你就不会觉得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年
的人做爱是甚么不可接受的事了。」
我点点头,不予置评。
「老实说,就算今晚是怎样的男人勾引我,我也可以跟他好起来。因为我觉
得那根本毫不重要。有外遇又好,没外遇又好;有老公好,没老公好,都不是我
所关心的事情。即是要做便做吧的意思。」
「那倒是幸亏啊。」我扬起双眉笑道。
雷大嫂过来挨著我,微笑道:「可是就算我没试过别的男人,我仍然觉得你
最特别的。跟你做了后我才发觉,原来我可以死心蹋地的爱上你。」
「甚么?」我不禁疑惑了。
「我知道你是个坏人,一点好心肠也没有。可是对于我来说,一个男人好与
坏都不重要,最重要是懂得令我快乐。在你面前,我觉得我可以放开了这几年的
自己。」
「这不太好吧?」我摇摇头。「我可没这么想过。」
「所以……」雷太嫂有点落寞的道:「我便选择不爱上你了。我继续去当那
个人的老婆。」她说罢便从我身子离开,退到浴缸的另一边。
「不过……」我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这样说:「我也不介意跟你来往。我很
喜欢你,我觉得你很吸引我。所以嘛……嗯,我们未完的。」
雷大嫂露出小女孩般的天真笑容。「你这样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么你以后也不是我的大嫂,我们的关係不可以建立于雷老大身上。我们
应该要有自己的小圈子。」我想了一想,笑道:「你以后就是我姊姊。只要姊姊
有需要,做弟弟的一定会随传随到。」
「好啊,有你这样的弟弟一定很棒,可以令到姊姊这么舒服。」
「姊姊教坏我。」我笑道,然后姊姊也笑了。[/color][/ size]
[size=4][color=black]少年艾官(13-14)
少年艾官(第十三章)翁家宝宝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姓雷的是甚么人。你仍选择跟他来往吗?」
我听见这句话,静静地看著身旁的李延华。
李延华是我的班主任。打从第一年入读这间学校开始,我便对这个男人产生
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以前我只觉得他并非寻常之辈。儘管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藉
藉无名的教师,我也看出他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人性。我一直想去洞悉这个男人,
学习他的处世之道。然而到了现今,听见他问我这个问题,我发觉到自己已经不
能单纯地视他为学习对象,而是觉得这个人可能比想像中与我更息息相关。
这天放学后,李延华吩咐我留在课室中。待所有学生一走,只剩下我们两个
人,他第一句便是向我问这个问题。没有试探、没有说教、没有情由,只是单纯
的发问。
我们并排坐在第一行正中央的相邻位子上。本来两人都是默默地面向黑板,
然后听见了他的问题,我便转头望向身旁的他,发现他也正在淡然的凝视著我。
「我没有选择跟他来往,只是没有拒绝跟他来往。」过了半晌,我说道。
「是吗?详细情形我是不太清楚。」李延华说来似是事不关己,口吻宛如替
我分析。「你一直住在徙置区,认识姓雷的也不稀奇。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
道他的身份――还有,你们近来干的那件事。你当我是老师也罢,长辈也罢,只
要认为我说的是有道理便听听也无妨。你并不需要那个姓雷的,而是应该靠自己
的力量。」
「自己的力量。」我重覆道,然后笑了。「你清楚我是甚么人物吧?一个穷
家出身的孩子,即使不笨,也没有甚么强大的势力。我是估计过形势才去找雷老
大的,你不用囉唆。」
「你要是需要势力,那便自己去凝聚。」李延华不徐不疾的道。没理会我的
无礼。「姓雷的只是个黑帮老混混,对你没有价值。当然这次只是小事,找他去
干就犹如踩死地上的几只蟑螂。可是你要知道,当你用过这个人一次,要跟他脱
离关係便多一重困难。如你所说的,你暂时仍是孤身一人,搞不好会被姓雷的这
种浑人操控。他要是对付你你有能力反抗吗?抑或去投靠另一个靠山?」
我微微地偏过头,细心想著李延华的说话。
李延华搭上我一边肩膊,把我的身子微微板过来,看著我双眼,叮嘱道:「
不要因为自负而变得愤怒。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记起入学那天,李延华就曾经跟我说过「别去憎恨你的仇人」。那一刻我
是认同这句说话的,可是过后又完全忘记了。想起来我这一年所做的事,仍没有
吸收到李延华的提点。
我心中仍有好些疑团,可是并不急著要问他,只道:「你说我应该去凝聚自
己的势力,那要怎样做?」
「你真的需要这种东西?」李延华一再提点我。
「需要。」我说来斩钉截铁。「当然我并不打算成为黑道中人。我是要更具
力量、更具手腕的地位。」
「你想我指导你走第一步?想清楚了吗?」李延华又问。
李延华的说话使我如坠进五里雾中。他到底掌握著甚么东西?他是何许人?
跟我又有甚么关连?
「首先,我要知道你要甚么条件。」我说道:「你我也清楚,我们的关係只
是单纯的师生。在这一年中,我们没有私下接触过,也没有利益衝突。你为何会
帮我这个学生?而且是为了这种事?」
「因为我需要翻身。」李延华很是坦白。「我在帮你,同时也在帮自己。你
很聪明,即使没有任何线索,单凭直觉便知道我的存在的不自然。你认为我会靠
一个死脑筋的人吗?当然不会。我是清楚你有这样的能力,才会选择帮你。」
「我们的目标一致吗?」我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我要的东西很简单――
便是金钱和权力。你呢?想要分一杯羹吗?」
李延华向我微微抬一下下巴,道:「正有此意。可是在我看来,你要的东西
不止如此吧?」
「当然还有――女人。」我皱皱眉,摆手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
费心。」
「我果然没看错人。年纪轻轻便懂得放远目光,搞清自己的路向。可是我仍
要提点你。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比你的自负更能破坏你的判断。可是这世上没有
完美的好人,相对来说,亦没有完美的坏人。我只是多口一说,你自然清楚。」
「那是我生成的命。」我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看著檯面。「自我懂性开始,
我便知道自己不甘平凡。可是偏生于不适合的环境,过著不适合的生活。」
李延华似乎饶有深意的抿嘴一笑。「你不用烦恼。你想有多少干大事的人,
都是从一个贫字来到世上?你不能被这种事束缚,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更何况
你并非英雄,只是奸雄,这种成长说不定还对你有利。」
「你话中之八九也合我心脾。」我笑道:「我艾官一生没服过多少人,你是
其中一个。好了,你要教我走出第一步。」
「你现在年幼,我自然是「教」你。可是你要赶快成长,那时候我便只会替
你「分析」矣。」李延华轻轻摸著下巴,看著天花的灯管,沉思一会道:「除了
姓雷那个外,你还认识他身边甚么人?我是指能够说话那些。」
「我跟他老婆关係不错。」
「他的手下呢?或者同伴?」
「那些没有一个信得过。」
「他老婆会不会理帮会的事?是不是助夫执权那种?」
「不,她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可是她的心不在丈夫处,说不定会反咬他一
下也未知。」
「那不能入手。」李延华自顾自的摇头,说道:「你记著,姓雷的那边你要
放弃。除非有特别事情,要不然也不要联络他。真是发生甚么事,别跟姓雷的正
面对抗,只要从他老婆那边攻他便好。」
「完全明白。」我笑道:「雷老大可以不理,但他老婆仍是要见的。」
「这个随得你。不过要小心一点,有任何不对劲的跡象要立即告诉我,我自
然会替你想办法。」李延华这一边跟我说话,另一边的心思却像飞得老远。
我知道心思细密的人总会同一时间想著七、八件事情,脑中同时开了多个窍
门。
「那么说回正题――如何建立自己的势力?」我问道。
「这个并不简单。建立前要凝聚。就像盖房子,手边若是没有工具材料便甚
么也做不来。你首先要做的并非「建立」,而是「凝聚」。」
「如何凝聚?」我再问。
「那便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李延华道:「估计你手头上有的东西。你说你
一无所有,其实不然。虽然我对你所知有限,但也估计到你身边有些重要的人,
他们必能帮助你。」
「重要的人……」我喃喃说道。「我有个女友,她出身显赫,父亲是个大商
家。虽然我没有见过,但也知道所谓的「大商家」并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干的也
不尽是正当生意。」
「这个当然。你女友的父亲叫甚么名字?」
「我没问过。我女友姓章,她父亲是中英混血儿。」
「甚么?」李延华脸色一变,接著问道:「你女友全名是甚么?」
「章含韵。」我说道。
李延华听后闭上了眼睛,脸上略过一丝慨嘆. 我当然看出端倪,便问:「是
不是有甚么头绪?」
「这事你现在不必问,早晚我会对你说。」
「你认识那个姓章的混血儿?」我知道应该见好便收,于是道:「你只需点
头或摇头。」
李延华看著我好一会,终于轻轻地点头。
那对我来说不可谓不是好消息。原来李延华认识含韵的父亲,况且应该交情
非凡。现在多了这一重关係,我要踏进章家的目的又进一大步。
可是李延华却道:「官艾……应该叫你艾官?算吧。总之你暂时不要打章家
的主意。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赞成章家是你发展的好地方。可是现在时候不对,
你要忍耐一下。」
「不,这事我已经盘算了很久。」我断言道。只有这事不能妥协。「章含韵
现在完全信任我,就连章老太太也想替我铺路……」
「竟然会这样……」李延华摇摇头。「连章老太太你也见过了,我真是想不
到。艾官,我明白你出了很多力,可是现在时机不对,你已踏在悬崖边了。听我
说,不要再向前走,站在原地便好。再走一步你之前的努力便要付诸流水,这样
你也不要紧么?」
我握紧双拳,低下头露出极之不忿的神色。我不是笨人,当然知道李延华说
的才是实情。要是我今天没有跟他谈话,说不定已经如他所说摔得粉身碎骨。可
是我毕竟在这件事上下了不少工夫,现在说放弃便放弃,正如捉到鹿却脱不了角,
一番际遇和苦功都白费了。
「艾官,我知道你在想甚么。你不是捉到鹿脱不了角,只是暂时不用去脱。」
李延华聪敏得过分。「这头鹿你仍然需要留著,时机一到自然任你宰割。事
实上,我本来就提议你打章家的主意。」
「甚么?」我有点愕然。「这不过是我巧合说起你才……」
「不,」李延华也似乎觉得很可惜似的,摇了摇头道:「你是进入章家的最
好人选,所以我才打算帮你。但现在事情有变,我们只好搁置下来。」
「你到底是谁?」我直截了当地问。事实上这个问题在刚才便一直围绕著我。
「你说你帮我是因为我头脑好,做事作风适合。可是我看不尽如此吧?」
李延华嘆息,道:「我便知道这事瞒不了你。当然,你头脑好、个性适合是
非常重要的因素,反之我们亦不能合作。可是我会找上你的大前提是――我是你
的堂伯父。」
「堂伯父……你是我的堂伯父?」我不由自主地笑。「那不就是我爹的堂兄
吗?噢,我明白了,因为我姓李,你也姓李,所以我们便可以是……」
「你不相信也没所谓。」李延华淡淡的道:「艾官,你最大的弱点还是这股
脾气。你记著,正如身处武林,武功不好便没有资格说话的道理一样――身处这
个社会,未有地位也没有资格发挥气焰。我是你的堂伯父,这是事实。你何不用
自己的脑袋想一下?你的想像力跑到哪儿去了?还不是被你那种性格蒙蔽?」
我顿时语塞,又一次被李延华说中。我往往就是因为这种不服输的个性,以
致有时候会遭受挫折。虽然说起来我暂时的人生是顺境的,很少有挫败的时候。
但我也明白我只要一天改不掉这种脾性,将来也必吃大亏。
我认真地思考起来――李延华为甚么会帮助我?他所知道的事情比我更多,
难道他会无聊得去调查一个学生的背景吗?就像雷老大的事,我并没有向谁说过,
他便一语道破了整个形势。虽然说他极其聪明,可也不是神通广大。他掌握了我
不少的情报,自然是有著意的留意过我。
我家中只得父母,没有兄弟姊妹或其他亲戚,就连祖父辈是何人我也一无所
知。这多年来,我总觉得爹妈有事瞒著我――尤其是我妈。我又想起第一天入学,
李延华曾经向我问话。他问了我不少家庭背景。作为一个老师,在正常情况下有
需要知道学生这些事情吗?我觉得与其说他当时是问我,倒不如说是向我试探还
比较合情理。
「你祖父跟我爹是兄弟,所以你爹跟我便是叔堂兄弟。话虽如此,我们两家
一向并不亲密。而且上一代的也早死,所以你就更不知道有关我的事情。现在我
只能告诉你这些,你也别再问了。」
「我不会问。」我淡然道:「那始终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总之现在我知道你
是堂伯父,那便行了。」
「我对你说这些,只是想你清楚我的身份,跟我们要做的事没多大关係. 我
知道你一向不分尊卑,实事求事,所以你只称呼我的名字便行。」
「不,」这个李延华可猜错了。我的确是不分尊卑,可是对于称呼这种事是
从来不会敷衍的。「我当然不会叫你「堂伯父」,但我要叫你一声「老师」。」
「嗯?」李延华转念一想,便明其意。「嘿,你这孩子很有意思。此老师不
同彼老师。你叫的「老师」,并不因为我是你的班主任,而是因为我正担任你的
军师,向你教路。」
「没错。」我笑道:「那么我以后在学校叫你,也能大大方方的这般称呼。
反之……」
李延华莞尔一笑。「我也不想摆甚么架子。你一向被人称为「艾官」对不?
我这么叫你便是。反正这名字早晚会合你身份。」
自从这天跟李延华互相了解过后,我们便正式成为搭档。有了这位军师,对
我的前路更是大大得益。往后我有甚么想不明白,第一时间便向他请教。而他的
意见往往恰如其份,没多餘的地方也没缺少的地方,一试便即见效。
听他说,他以前也是商界的一分子,因为一件事故而被迫退出,所以一直密
谋东山再起。可是一晃十多年,竟是无得所著。说也凑巧,自从他退隐下来后,
便一直以教书维生。以他的学识才智,要担当这份工作自然绰绰有餘. 可是因为
我的出现,他才等到復出的机会。
我入学前的那段时间,李延华在自己即将任教的班级中找到我的名字。细查
资料,才知道这个「李官艾」竟然便是自己的堂姪。他第一天把逐个逐个学生叫
出去,细问每个人的背景,那只是做场戏。他的目标是我。他要查清楚我对上一
代的事情知道多少,又想打探现在的我的生活是怎样。在那次查问中,李延华发
觉我是个等候时机去一展鸿图的可造之材,于是加倍留意我。
不过听他的语气,我猜想他跟我爹的关係不太好,更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曾
有一些过节,所以十多年来从不联络。正因如此,他对我的事更是一知半解,亦
不打算细加调查。于是他连我跟甚么人来往,甚至跟章家八小姐是情侣也不知道。
直至最近我被高立海袭击一事,他从旁得悉,发现我原来跟雷老大有某程度
上的来往。他以为我要投靠雷老大,便索性对我说出实情,要我跟他合作,避免
我日渐成为雷老大的傀儡,埋没了一块好材料。
又说这十多年来,虽然李延华一直没办法再挤身商界,可是也没有閒著。他
认识了好些人物,大家集合起来,希望能等待到转机。那些人都是一些老江湖,
不过完全拜服于李延华的才智下,所以也可说是他的非正式下属。只要李延华想
知道甚么情报,那些人总能一下子查探出来,办事老练勤快,省了不少时间和麻
烦。
在这几个月中,我跟在李延华身边学习从商之道。我明白我要是希望达成有
钱有权有势的目标,从商是惟一选择。以前说过的,当黑道并非不好,只是风险
太大,成果相对却显得太小。从商便不同。在我们这个年代(即使现今也是),
商人就是黑道的幕后老闆。成功的黑道,终有一天会从商;可是没有失败的商人,
有天会去从黑的。这说明了黑道与商界的高低,也说明了两者之间的相关。
我不禁庆幸自己把持得住,并没有投靠雷老大。那是我的先见之明起了作用。
要是我现在受了雷老大控制,那么做甚么也一定处处掣肘,甚至会被他沾了
不少好处去。
所以我也听了李延华的忠告,从此跟雷老大不再见面。可是说是一回事,做
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我到现在也经常走上雷宅,只是见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姊
姊雷大嫂。
自从认了雷大嫂当姊姊后,我们都会趁雷老大不在时走进他的房间做爱。做
得几次,我甚至当了那儿是自己的房间。我以前不怕雷老大,现在更加不怕。明
目张胆去搞他老婆还说不上,但我也不怕在他背后给他戴上这顶绿帽。有甚么事,
便跟李延华说去,别要烦我。
李延华当然知道我在干甚么。可是他没有阻止我,只是叫我小心一点,别惹
上不必要的麻烦,陪上一条命更不值得。他清楚我的本性如此,那比共产政府更
难推翻,所以也由得我去干。况且他一直觉得雷老大只是个小人物,只要我没有
生命上的危险,便不把他放在眼内。
现在我的时间表排得密密的。早上上课,下午习商,晚上便四处找女人睡觉。
偶然有空又要跟乐慈或含韵约会,所以感到光阴似箭,一晃眼便是我初中的
最后一年。
十四变十五岁是我身体变化得最大的一年。长高了十厘米,身高变成一米七
二(不过在此我可以说,之后我也没再高过了)。脸容看来已经定了形相,不復
一点孩子气,完全是少年面貌。双目深陷,剑眉入鬚,鼻子高挺,双唇微薄,肤
色白晢。开学后我把暑假留下来的头髮一把剃光,只餘下短短的灰色髮根。下巴
和唇上现出浅色的鬍渣,左耳上穿了一枚钻石耳环(含韵送我的,她自己也有一
枚)。看上去人们普遍不能接受,因为过于前卫。
可是我一点也不以为然。我的打扮一向耀目,这是天性,其实自己也不知为
何。我妈没说甚么,反而我爹则劝了几句。我斜眼看著他,只淡淡的说了句「那
又怎样?」,他便不再说话。
跟李延华学习了这一段时间后,他开始介绍我认识他的伙伴。以前我只是听
他提过,并没有与之见面。我本来不想见太多无谓人,可是李延华说他们将来会
是我的下属,现在应该要结识一下。我不太明白李延华为甚么会这般对我有信心,
不过也乐于他对我这般抬举。
这天我依李延华所说的走上一位翁先生家里,向他要一份某公司在本年度的
销售额报告的复製本,然后要回家细看。当然,此行李延华也是叫我跟翁先生好
好的认识一下。
翁先生四十餘岁,比李延华小著几年,家境却好得多。自从李延华退商后,
实际情况是只靠一份教书薪金维持(当然会有些外快,不过不足一提),空有一
身实力却无用武之地。反之他的伙伴都仍是商界分子,活跃程度不过不失。我问
李延华既然有这样的人际网络为何不好好利用?他笑说现在就是好好利用著啊。
他们现在的地位都不过中规中矩,靠他们的话也不能跑到多远,反而会影响
他之后的部署。那一动不如一静,因为自己正在守候一个大时机。
我说翁先生的家境比李延华好得多,这个从所住的屋子便看得出来。翁家居
于一层独立别墅,车房有一部家庭式的名厂车,门前是个小巧花园。八哥掛在灯
旁鸣叫,门口有数屠阶级。当然我是去惯了章家别墅,跟这比起来又是天地之别,
所以也就没甚么迟疑,直接按上门铃。
应门的是个三十四、五岁妇人。已是十月天时,她穿著正常的长袖衫裤,胸
前掛著红色围裙,看来正在打理家务。虽然如此,却没有给人是个干粗活的孺妇
的感觉。前额的头髮绑整齐地绑在脑后,脸上十分乾净,平凡之姿,却有一番韵
味犹存。只是看见我后,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她怔了半晌,省然道:「啊,难不成就是艾官?」
我见她一口便道出我的称号,也是有点奇怪。「嗯?就是我。」
「你猛一看有点像外国青年呢,所以一时想不到你是谁,真是失礼了。你是
来取件物事吧?外子就在入面,请进来吧!」这位翁太太显得很是好客。
我欠欠身,踏进屋内。通过玄关,看见翁先生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见我
便马上过来握手。「你就是艾官?李先生说你一表人材,果然没错。这般的年纪
便学做生意,看来我这些老骨头也是时候退下来囉。」
其实翁先生一点也不老,只是四十上下,却这么自嘲。不用说,李延华在他
面前自然是讚上我好几句。翁先生也知道,能让李延华讚上好几句的人也是难得,
并且以后很有可能会跟我合作,所以对我这个十多岁的小伙子也这般吹捧。
「翁先生不必太谦。我仍在唸书,生意甚么的都是初窥门径,以后便请多多
关照。」我也说上几句,免得在这些老前辈面前显得太过嚣张。
「嘿,年少有为。你要取那份文件对不?你坐一下,我上去书房拿给你。」
翁先生上楼后,不久翁太太也奉上一杯热茶。「家里没甚么上等茶叶,便请
将就一下。」
「太太不用客气。」我看著站在一旁的翁太太半晌,微微诧异。然后接过茶
杯轻轻喝了一口,便把茶杯放下。
我见翁太太又准备走开,便笑著叫住她。「太太。」
「怎么?」翁太太转个身子应道。
我指一指她的胸前,笑道:「可能我来得不是时候,弄得太太没时间整装。
不过我想太太不是故意的吧?」
翁太太依著我的手指低头一看,只见刚脱下围裙的薄衫上,两个奶子正明显
地凸出了乳头。翁太太赶忙用手遮上,脸上好生通红。
「可能这是露给翁先生看的吧,小子唐「凸」太太了。」我又笑道。
翁太太羞得快步上楼,不再答话,看来是回房穿上奶罩吧。我忍不住又笑了
一会,才继续喝茶。
这时翁先生拿著文件夹下来,笑容可亲,想来仍不知道刚才的事。他把文件
夹递给我,坐在我旁边道:「艾官,李先生也应该告诉过你……」
「这是机密文件。」我正在低头看著文件中的资料,随口应对。「不能让别
人知道了,不然便一起到监牢过年。对不?」
「哈哈,艾官举一反三,李生先找上你真有道理。」
「边学边做,希望不久便能帮轻大家。」说罢我便转头望向他,微微一笑,
也不想再说甚么客气话了。
「要是加上艾官,我们的成功指日可待。」
「盼望如此。」
我把文件放到茶杯旁边,站起身道:「请问洗手间在哪儿?用完后我便回去。」
「这么快?」翁先生有点难缠。「洗手间便在二楼尽头的那道门……不过你
不用这么快回去呀,多坐一会不妨。」
「不,我还有要事。」我随口道。其实我是不太喜欢跟下属(将来)走得太
熟,没了君臣之分。
「那么我便不好强留了。以后多点来坐坐,我太太煮菜很有一手,你一定要
品嚐品嚐。」
我心想还倒不如品尝你太太还好。我微笑点头,便走上洗手间去。
我把门关上锁好,脱下裤子,坐在浴缸边沿上手淫起来。
其实我并不是要小便。只是刚才看见翁太太的艳镜,心中一盪,肉棒便随随
勃起了。加上这两天我也没找女人,更没有手淫,储精不少,忍不住便想在这儿
解决后才回去。
我一边套著肉棒一边想,以后一定要找个好时机插一下翁太太。今天翁先生
在家当然不好办。他又不像雷老大那次喝得烂醉如泥,让我把他老婆禽个过癮.
只好等下一次。
套得几十秒,木门咿的一声被人打开,我吓得差点翻身滚到浴缸中。只见门
前是一个九、十岁的小女孩,看见我后也是呆了站著。
我们相对而视,她把目光从我脸上转移到手上,那只手正在握著高挺而立的
肉棒。我见她的双眼睁得老大,嘴巴也慢慢张开,好像下一秒便会大叫「妈妈」
似的恐怖。
我当下立即猛地招手叫她进来。她见我一脸慌忙,似乎认定了我不是坏人,
便拖著小步缓缓走进。我马上站起来把门掩上。我看看门把,只见锁门的按钮是
撳了下去的,想来是我刚才关门的时候未能完全关上,只搁在门框旁边,所以小
女孩用力一推便开了。我现在又用力的推了一下,才听到叮的一声,这次总算把
门真正关好。
小女孩站在一旁看著我忙这忙那,只是一脸呆滞。我蹲在她面前,假装严肃
地问道:「你进来这儿干吗?」
「我要尿尿。」她说道。
「但哥哥正在用厕所啊,你不能推门进来的,知道吗?」
「你又不是在尿尿。」小女孩竟然这样说道。
我想起自己其实在这儿做甚么,不期然便觉得好笑了。小女孩见我笑了,也
是没头没脑的灿然一笑。
我笑问道:「你叫甚么名字?今年几岁?」
「翁宝宝,今年九岁。」像是答老师的说话般。
我当然不怪她撞见我手淫,这没甚么大不了的。我想起自己九岁的时候还不
是小色鬼一个?所以即使现在跟翁宝宝说话,我也没把裤子穿上。
翁宝宝又低下头看著我的肉棒,道:「你的鸡鸡变小了。」
「哎!」我也低下头装作惊慌。「都是你害的。」
「为甚么?」
「你这么走进来吓我,它自然变小了。」
「那怎样才可以变回刚才的那么大?」
不是说我阿Q精神,总之这是第一次有女孩说我的肉棒大,竟然不禁有点自
满。我对翁宝宝笑道:「我没办法啦,你一定要帮我。」
「怎样帮你?」
「来。」我牵著她的手走到浴缸旁边,像刚才这样坐著,翁宝宝则站身旁。
我对她说道:「你用手握著它。」
翁宝宝好奇的照著做。肉棒被她的小手握住好一会,也慢慢地变大了。
「真的变大哪!」翁宝宝很是高兴。
「那也是因为宝宝聪明。」我摸著她头顶,又道:「你现在替我套上套下,
要轻力的哦。」
「嗯!」翁宝宝很是投入,就这样替我认真地套弄起来。
虽然她只是个九岁女孩,可是还是比自己手淫舒服多了。我的肉棒在她手中
愈变愈大,终于撑到顶点。翁宝宝则愈来愈惊奇。
「很大啊。」她望著我笑道。
我也仔细地看著她。她的脸有如小苹果般惹人怜爱,已是一副小小的美人胚
子。双眼又大又圆,正在喜牧牧的看著我。
我想起她家里有一台电视机,便道:「你有没有看过电视?」
翁宝宝点头。
「那么有没有见过男女主角接吻?」
「嗯!有呀。」
「你懂不懂?我教你接吻好吗?」
翁宝宝正在迟疑,我已经把嘴巴贴到她的小嘴上。我轻轻地吻著她,用舌头
把她的小嘴撬开,然后舌头便长驱直入。
翁宝宝只是呆著被我吻来吻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我捉著她的手套了几下,
她才自觉地继续帮我套弄。
我放开她的嘴,问道:「接吻好玩吗?」
翁宝宝也不知怎样答,只是憨憨地笑起来。
我吩咐翁宝宝套快一点,她便有点笨拙地加快速度。我被她手上的动作弄得
不上不下,欲出欲停。我便叫她不用套了,改用嘴巴吃我。
翁宝宝依言蹲下来,把小嘴张至最大,然后把我的肉棒含住。我也不想多说
话,只用双手捉著她的头前后地推推拉拉,她便似是觉得好玩似的边吃边笑。
吃到后来我感到腰间酸了,便用力地把她的头多推两下,然后把她的小脸紧
紧地贴在自己的胯下,几阵浓精猛地射进她的小嘴中。
她也不知自己嘴里的是甚么东西,用手抹著玩著。我穿好裤子,整个人也轻
鬆了,便替翁宝宝把小嘴洗乾净,然后问道:「喜欢吗?」
童言无忌,翁宝宝坦白地摇头。别说她,我也不会喜欢吃自己的精液吧!
「那么你便要保守秘密,别让爹爹妈妈知道你见过我。如果你说了出来,那
么鸡鸡每晚都会钻入你的嘴巴里,把那些噁心的浆糊射入去。」
翁宝宝又点头。
其实我也不怕她会说出去,只不过是买个保险吧。认真地说起来,我才比翁
宝宝大六年,而且我十一岁的时候也上了林太太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
我叫她自己尿尿,然后小心地看看外面有没有人。二楼一个人影也没有,我
便大大方方的从厕所走出来,准备跟翁先生道别。
少年艾官(第十四章)金钱本色
自从跟李延华学习从商后,我的生活忙得记不起自己每天在干著甚么样的女
人。总之所有最近跟我有关的女人也像转风车似的轮流在我胯下浪叫。一时胯下
的女人是雷大妇,一时胯下的女人是含韵,一时胯下的女人是吕老师……场所不
同,对象不同,可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致。就是她们都被我插得高潮跌起。
虽然说我很享受性爱这行为,亦不是对上述的对象有不满,而且实际上如果
我没有她们的身体是活不下去的。然而,我却逐渐感到迷失。我跟这些女人之间,
似乎欠缺了一种心灵上的交流。我不是说要彼此相爱之类,而是说一对男女在性
爱中应该要存在的灵慾上的交流。
我明白问题不在于她们,那只是我自己本身的责任。由于生活太忙碌,以致
无法把相交中的女人分辨出个人感情是常有的事。秋天将近消逝于地球无名的一
角时,我惊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于是这天我推掉了下午跟李延华的会谈,相约了很久没见的乐凤出来喝茶。
她在洋行的工作已踏入第二年,职位未升薪水未加,男友却已经一萝萝。他
们大多有车有楼,同时亦有老婆儿女。
乐凤趁著休息的空档跟我出来见面。她穿上了公司事务性的服装。白色宽袖
衬衫配深蓝色西裤,领口打上一个蝴蝶结,来到后把工作时戴在前臂上的防脏护
套搁在餐桌边。看见这一身保守的服装,我相信任何男人也不会引起遐想的吧。
可是我坐在她的对座时却激烈地勃起。
当我这样告诉她时,她便用脚脛在桌子下碰碰我的裤浪,接著脸上浮起了惯
常的狡黠笑容。「小色鬼,我怀疑你的肉棒是无法软下来的。」
「没办法,千百个裸露的女人,也及不上一个穿衣服的乐凤。」
然而,我说的并非全是讨好话。乐凤不是那种绝顶的美貌女性,然而却会叫
人一看她的脸便立即勃起。她脸上有一种特殊的性魅力。不过,也有一个可能性
是,这种性魅力只能套用在我艾官身上。
「干吗突然约我出来?」乐凤一边在奶茶上加糖一边问我。「要见面的话,
等我下班回家也可以呀。」
「少来了。」我看了看乐凤。「现在我和你一星期有几个晚上是回家睡的?
就算我立定主意等你回家,也可能只看见你换装外出后的一片裙尾而已。」
「说真的,我也有搬家的打算了。」
「正论。」
「你也有这个想法吧?」
「噢,这个想法从我六岁开始已经悄悄在生长了。」
「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乐凤有点不耐烦地摇摇头。
「如果你到新界的猪场去体验一日的话,你会发觉我们跟牠们的生活水平是
处于同一个等级。」
乐凤嘆息。「为何我会比你迟十三年发现这个事实?」
我想说是因为我比你更有想像力。我从小便知道人生本就不是单纯的,所以
亦不会单纯地接受生于斯、长于斯的所谓事实。当然这些心底话是不能用口说出
来的。
「出来社会工作后,我才发觉自己很爱钱。」乐凤从我放在檯面上的烟包取
出一根烟,却用自己袋口里的金属製打火机点火。「小时候,我也不是没察觉自
己穷的事实。爹爹早出晚归,妈妈为了家里的开支猛皱眉头我也知道。可是我倒
是把这种事看得比较淡然。可能父母都是想法比较正派的人吧!他们把人格建立
于「清、廉、礼、勤」上,亦把这种观念灌输给我和乐慈。虽然有时候觉得难堪,
可是以我的个性而言,其实已经作出了很大的让步。不过仅止于此而已。要我付
出再多便绝对不会。现在出来工作后,被拋到每天都是事务及失业的浪潮里。被
人当面侮辱过,也被人排斥过,渐渐明白自己的人生是怎样一回事。说穿了,一
切都是金钱。我想要的都是需要用金钱换来,反之不能得到。于是我开始讨好上
司和客户,尽量向他们亲近过去。嗯,这倒不是太难的事。我有一副男人会喜欢
的身躯,亦有勾引一个男人的本领。跟他们睡一晚,我就获得了大半个月的薪水,
而且他们还会给我买很多昂贵的东西。所以由初初觉得不人道,也渐渐变成「只
不过是躺下一会啊」这一回事了。」
我静静地听完乐凤这一番话,然后点起香烟。
乐凤想起似的灿然一笑。「哎,是你约我出来的呢,有话想说的是你吧!很
久没跟你聊天了,一开口便猛吐苦水,你听著时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不,你想说便说好了。」我说:「我也不是因为甚么具体的事才找你出来。
怎么说呢,最近我有点忙,所以想看看以前的人的脸罢了。」
「不去找乐慈?」乐凤扬起双眉问。
我摇摇头。「跟她见面的时候,我经常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谁。」
「怎么说呢?」
「当然我也信任她。如果连她也不信任,这世上就没别的人值得我去信了。
只不过以我现时的情况,乐慈不是最想见的人。而且,我的人生有太多秘密
了。
而这些秘密却不可以让她知道的。」
乐凤凝视著我的脸。「HI像很累。」
「是吧。」我呷一口咖啡。
「你到底在甚么地方、在做些甚么呢?」
我抬起眼睛,静止了半晌,才慢慢把杯子放下。「我在赚钱。」
「打工吗?到你爹的码头帮忙?」
「怎么会呢?」我笑起来。「我的双手只会用来抱女人,可不会搬货物。总
之我的工作一言难尽。而且现在所赚到的钱都只是能勉强够自己用罢了。没啥大
不了。」
乐凤撅起嘴巴想了一下。「我能多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虽然我未必会答你。」
「你在犯罪吗?」乐凤小声的问。
我微微侧著头,沉吟半晌,然后展露笑容,伸手从桌子下抚摸乐凤的阴户。
「对的,我在非礼一个洋行女职员。」
乐凤笑著把我的手推开,我又从她的大腿上摸来摸去。乐凤笑著低声喝止我。
「喂,我还要回去工作。」
「那就简单了。」我笑道:「你带我去你的洋行不就行吗?」
这天下午我们躲在建于洋行地下室的藏信间连续做了两次爱。在冷颼颼、半
点人声也没有而只有数不尽的铁信箱的偌大房间里,我重新适应了以前的自己。
是那个既荒淫、又视性爱为人生抱负的自己。我在乐凤的穴中抽插,揉掐她
的大奶子,湿吻她的嘴唇。我不愿为了金钱而放弃在以往所建立的性爱领域。那
是我由童年便建立起的无敌性爱。
到乐凤必须返回工作岗位后(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在上司面前下了一点苦功,
她也不可能这么优閒地被我干),我得偿所愿的离开洋行,直接返回家里。
我躺在自己的吊床(上中学后我已不再跟爹妈一起睡在那张大床了)上翻查
自己过去几个月在商界暗中下了手脚而获取薄利的作业。这是李延华教我最
基本的黑箱手法。他拥有极具精密的人际网络,只要从中指派人手获得可靠的线
报,然后向洋行借贷――当然不是以我或李延华的名义,而是一间由李延华幕后
操作的有名无实的纸业公司――用这笔钱买入货物,再以升幅后的价钱转卖出去,
这样就能赚得可观的盈利。
当然由于这种幕后操作的行为是犯法的,所以相对地要买通的人脉便比较广
繁,把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减至最低,所以最终我所获得的金钱也只是能让我可
以比较轻鬆地过活的程度而已。而且李延华的目的并不在于金钱,他只是要求我
摸熟这一些战略,要我从中取得用钱也买不到(其实一切都是用钱买)的经验。
而根据李延华的口吻,这种程度的经商就像「成年人把鞋带绑好」的小儿科
罢了。
风险低,既简单又乾脆,最适合由我这种初哥实习。
我把之前的报告书和洋行借贷的文件都记熟一些很容易令人看漏的细节后,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妈在楼下说道:「官艾,下来吃饭吧。」
我从木梯上爬到楼下,在流理台前帮忙著把碗筷冲洗好。期间妈正在旁边把
炒好了的菜上碟。我乘著挤迫之便在妈身上吃豆腐。例如经过她身后时用胯下擦
过她的屁股,又不经意地用手摸摸她的大腿等等。碰著妈的同时,我的肉棒又像
刚起床的小孩般迟钝地勃起了。还不坏,我想。刚刚跟乐凤干了两场,自己又马
上这么色的这回事令我放心下来。看来我并没有变,只是近来太忙罢了。
吃饭的时候,妈对我说:「最近读书辛苦吗?」
「还好吧。」
「要小心自己的身体。虽然我知道你下年便要上高中,可是也别太过劳碌。」
「大体上我是过得很轻鬆的。」我说:「我常常不在家,你就以为我是跑到
学校或图书馆温习吗?才不呢,我只是去玩而已。」
「还在跟那位小姐来往吗?」妈说:「那个家里很富有的小姐。」
「你认为呢?」我笑问。
「我就知道。」妈小口小口地把饭送进口中。「我不来囉唆了。如果你们是
真的相爱,我是没有意见的。我只是替乐慈痛心。」
「妈,我说过几多遍了?乐慈跟我一起很快乐。」我像以往一样耐心地说明。
「没错,她现在可能是被我蒙在鼓里,不知道我有另一个情人。可是对于说
谎这回事,我已算权威了。我从第一天瞒著她,到结婚前仍会一直瞒著她。既然
她不会发觉的话,那又有甚么问题呢?」
妈不作声,似是听不见我的说话般。当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完结时,妈却问
道:「为何你不放弃乐慈?」
「甚么?」
「如果你真的想跟那位小姐走下去,是认为她比乐慈适合你的话,那你为甚
么还要抓著乐慈不放?」
跟妈说这个话题会深入到这地步,这次倒是头一遭。
我不禁笑了。「我没有抓著乐慈不放呀。」
「你要她跟著你。」
「是她自愿的。」
「可是你没有给她选择。你不说一句话,她自然会一辈子也跟著你。」
「又有甚么分别呢?难道我要走去对她说「喂,我另外有一个女朋友啦。她
家里很有钱,说真的我觉得她比你更适合我。怎么样?你还想跟我一起吗?想的
话我也没所谓的,相反你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止你啊」。嗯?我是不是要走到隔邻
拍门这样说?」
妈笑著摇头。「或许你应该这样做。」
我也笑了。「妈,这些事你就别管吧。总之我会把一切搞定。好好的迎娶乐
慈,然后带著她和你一起搬到更好的地方生活。」
「你爹呢?」
「他?」我说著把饭碗中的饭耙光。「我另外找个地方安置他好了。」
「为甚么?」她皱起眉头。
「甚么为甚么?」我反问。
「你不想跟爹一起生活吗?你要丢下他?」
「嘿,所谓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就是这么回事啊。妈也知道的吧?我从来就没
喜欢过他,十多年来一直也是忍受著呢。」
「你爹正在码头那边辛劳地加班。」妈看著我说:「还有这十多年来,都是
他赚钱来养大你的。」
我把碗筷放下,传出一下不大不小的声音。「搞清楚啊。到底是谁把我带来
这个猪场里生活的?是谁令我六岁才学懂写自己的名字?是谁要我穿破了洞的裤
子出去玩耍?他养我是他的责任,不想养就别把我生下来。我说会找个地方安置
他已经算好呢,我真恨自己有太多多餘的同情心。」
妈的脾气已经是出了名的好了,可是似乎仍然受不住我这番言论,闭上了眼
睛静止良久。当她张开双眼时,问道:「那我呢?你为何愿意供养我一辈子?」
「因为我喜欢你呀。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责任,我知道妈是无辜的。」
「这件事上谁也没有所谓的责任。」妈凝重地说:「就算有责任、就算真的
有人做错了,那都是我的责任、我的过错。」
「够了。」我粗暴地摔一下手,檯面的东西都被我摔翻。然后我点起一根烟,
说道:「你别再替那个男人说好话,我不受这一套。总之当我离开这个家时,他
就不是我的爹,只是一个曾经对我负过些微养育责任的男人。我会把他给我的全
数还他。嘿,那会是甚么呢?一打内裤我想就差不多了。」
「官艾。」妈突然抱著我,沉重地说:「请你不要有这种自私的想法。请不
要。」
「妈,我明白的。」我强笑一下,轻轻地拉开她。然后双手棒著她的脸,柔
声道:「这世上我只会尊敬你。那个男人怎样,是不关我们母子的事呀。你要等
我。等我出人头地,然后我们便可以过著神仙般的生活了。」说著轻轻吻了一下
妈的脸。
「官艾,有很多事情你仍不明白的……」
「我已经长大了,任何事也交给我吧。我跟别人还有约会,今晚不回来睡啦。
还有,爹回来的话你不用把今晚的事告诉他。你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只有麻
烦而已。」
我轻轻地把妈放在长凳上坐著,又吻了她一下额头,然后便走出屋外。
我在路上以散步的步调走向章家的别墅。我一边走,一边回想著刚才跟妈的
对话。月色亮丽地洒在混杂的徙置区里。小孩们在乱跑、有个男人赤著上身在一
家士多门前的沟渠里小便、女人们围成一个圈子一边用扇子拍打停在腿上的苍蝇
一边大声说话。这是任何晚上也会看见的光景。期间有住在附近的野女孩叫
我的名字、阴暗处有个妓女被男人操著、青年们蹲在地上吸天拿水。我没理会叫
我的女孩,也没理会被人操得性起(或许是演技)的妓女,只是彷如不闻不见的
从混乱中走过。
走得十来分鐘,徙置区的世界离我愈来愈远,正踏在夜静无声的狭窄街道里。
我再一次点起香烟,把尼古丁深深地吸入体内。
烟抽完后,刚好便到达了章家别墅那一带的高价地段了。有报导说因为徙置
区的地点太邻近这些高级住宅,所以政府正计划在未来的五年把徙置区的木屋全
面清拆,而那儿的居民将有可能被迁往一些由政府兴建的新型公共屋村里面居住。
不管怎样,五年后这儿的世界已与我无关。
我按门铃,不一会女佣人阿玲走来应门。她看见我后便小声地说:「你来得
真是时候。」
我笑问:「怎么了?正想要我插吗?」
阿玲打了我一下。「说正经的啦。老爷刚刚来了,即是八小姐的父亲。他们
正在客厅里陪老太太呢。」
我的心跳了跳。认识了含韵这两年多以来,我从未见过她的父亲一面。这个
一直在我心中的迷之人物深深地吸引我。因为他有钱。他的钱似乎多得可以全部
兑换成现金而铺满整个徙置区的大地上。我从一开始便想见他了。可是一年前听
了李延华所说,叫我暂时不要打章家主意,所以才把事情搁置下来。
今天可不是我故意找他,而是他找上我了。我再避而不见又怎对得起自己?
我跨进别墅,走过玄关然后直达客厅,只见含韵和章老太太并肩而坐,而坐
在另一边的,则是一个看样子快将六十岁的半唐番男人。他的皮肤白而红润,皱
纹像是见证著以往的战绩似的骄傲地烙在脸上。眼睛没有因为年老而变得迷朦,
反而仍像年轻时代的他似的深遂而具有知性。鼻子高而笔挺,头髮和下巴上的大
束鬍子已变成深灰色。体态不算臃肿,相反是看得出因为经常运动所以仍能保持
中年程度的健硕。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已感到整个人也折服下来。
「你就是「艾官」?」章老爷用一种高傲而审视似的语气问道。而且在说「
艾官」两字时故意的加重调子而有了调侃的意味。
「我就是。没错,我叫艾官。」我尽量以平静的声音说。可是不太成功,我
知道自己在此刻非常紧张。
「坐吧。」章老爷在对面的沙发微微地摆一下手,整个动作看得出是习惯于
命令别人而养成的。
我依言坐到那儿。
这时含韵对章老爷娇声道:「爹地,你不要吓怕他。」
「这位艾官才不会这么容易被吓怕呢。」章老爷笑道,然后问我。「对不?」
「我不知道有甚么好怕的。」我耸耸肩。
章老太太也说:「威廉,这孩子人很好的,在这两年多经常过来陪我,还令
到我的乖孙女也跟著一起来呢。」
章老爷只点了点头,没对他母亲的话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直把目光放在我
身上。「艾官,你是中国人吗?纯正中国人?」
「是的。」
「怎么你的样子会带点洋气?」
「我不知道。我想只是碰巧这样吧。」
「我们这一家可全部都是中英混血儿,你知道吧?」
「对的,我知道。」
章老爷彷彿觉得很奇怪似的,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跟著我女儿?」
室内的空气彷彿骤然下降。章老爷的问题滞留在空气间,谁也没法解答。他
似乎非常看我不顺眼似的,每说一句话都彷彿要把我击倒才甘心。我这生人从未
遇过这般令人惯怒的对待。
「怎样?无话可说?跑来我这个别墅当哑巴来著?」
「爹地!」含韵高声叫道。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子。「对不起,突然走来章老爷的别墅很是
唐突……」
含韵抢著说:「不,是我邀你过来……」
我扬扬手,继续把话说下去。「如果我的出现引起章老爷不快的话,我现在
便告辞。希望――」我微微一笑。「下次在别的地方有较适合的见面场合吧。」
章老爷闭上眼睛,有点不耐烦似的说:「你坐下。我没叫你走。」
我爽然一笑,十分轻鬆地坐回沙发上。
章老爷张开一只眼睛看看我,宛如在脑中思考著我这个人到底在想甚么似的。
过了一会,他说:「为甚么你会叫自己做艾官?」
这次又轮到章老太太插话。「哎,这是我以前跟他开玩笑时说的。很久以前
的事啦。不过竟然就这样用到现在啊,呵呵。」
「是这样啊?」章老爷把一根雪茄含在口中,点起火舌。「嗯……那么你今
年多大?这样的问题可以自己回答吧?还是又要别人替你回答?」
「十五岁。」我说。
「你较大还是含韵较大?」
「我大一点。」
章老爷不知怎的连连点头,接著道:「你跟我上一上去书房。」说著不等我
答应便站起来,逕自步向楼梯了。
我也站起来,接著向含韵和章老太太点了点头,便跟著章老爷的背后走上二
楼。
来了这家屋子这么多次,但我还是首先进入这间书房。面积若五百呎的大房
间,左面的一幅墙被庞大的书柜填满(不用说上面是摆满了书的),有一盏富有
古色的企灯立在窗子前,灯的两旁各放著一张躺椅。我踏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暂
且决定站著等他开口。
章老爷坐在书桌后的工作椅上,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客椅说道:「坐吧。」
我坐下来。
「小伙子,你到底有甚么问题呢?」章老爷一开口便这样说道。
「我不明白你说甚么。」
「你这种例子我见太多了。」章老爷摇摇头,拿著雪茄的手腕随随地转了两
圈。「可别忘记我还有三个女儿。她们全都嫁了人的。不用说,在她们嫁人之前
一定会跟对方的那个男谈先一下恋爱。所以呀,我这一生见得太多癩蛤蟆了。我
章尤的钱一定是太多,所以有义务去杜绝这些癩蛤蟆,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
他们踏进我家来的踏脚石。」
「原来章老爷的中文名字叫章尤。」我说。
「是呀。你有听过吗?」
我摇摇头。「不怎么听过。」
「是因为我从不露面的关係呀。」章老爷又抽一口雪茄。「有些人一有了钱
就忙著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大家,我可不会干这种蠢事。有钱又怎样?那很可能只
是一剎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钱可以失去,但理智不可以失去。一旦失去理智,
钱离开你时甚么东西也会跟著离开你。」
对于这个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喂,说一下你想怎样呀。」章老爷说:「我很疼含韵这个么女儿,所以亦
很清楚她的双眼在说著甚么。自从她跟你在一起后,人变开朗了,说话比以前多
了,那是好事。不过嘛,我要的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我可不要她在快乐过后便痛
苦地过著悲惨的人生。我知道她很爱你,完全被你迷倒了,亦很明白接下来会发
生甚么事。你想要我的钱,我没所谓,分一点给你又何妨?不过我要你立即收手。」
「收手?」我重覆的道。
「别在我面前来这套。说话的技巧我有足足五十多年的经验,所以你在我面
前只不过是宛如一个刚脱下尿片的小子罢了。很简单的,你现在立即离开含韵,
我给你一张五万元的支票。听清楚啊,是五万元。有这笔钱足够让你在半山买一
间大屋了。怎样?点头的话我便立即写下银码然后签名。」说著从抽屉取出一本
支票簿,拿起钢笔在上面停下来,又看看我的脸。
我笑了。
「嫌少吗?还是不清楚何谓「五万元」?」
「我不会要的。」我笑笑说。
「噢!」章老爷拋下钢笔夸张地仰起头。「我明白了。原来你是真心的。你
是真心爱我的女儿,我跟你说钱真是侮辱了艾官阁下啊。如果我真的能这样信任
你多好啊,一定省却不少麻烦,女儿也能快快乐乐的找到个如意郎君。不过可惜,
我看穿你了。我很知道你在想甚么。五万元真的不是个小数目。你是住在徙置区
对不?替自己打算一下啊。我不会出更高价的了。要不马上点头,要不马上给我
滚。我总有方法对付你的。」
「如果我真的得到这五万元,我一生岂不变得平庸了?」我微笑道:「如你
所说的,如果有这笔钱我真的能买间大屋,然后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可是这就
代表我一生也被这笔钱控制了。我想我到临死时仍会想著「这笔钱能捱到多久?」
吧!」
章老爷木无表情的看著我。
「章老爷,你要给我钱我高兴也来不及啊。可是我不希望在这种形式下收下。
你以为自己很清楚我对含韵的感情?我看不是吧?如果我只是为了这五万元
去接近含韵,我就不用花这么多心机了。」
章老爷嘿一声的笑了出来,然后把支票簿扔回抽屉里。「我开始明白含韵为
何会被你吸引了。」
「是吗?」
「好了,我承认我是看轻了你。不过说老实的,如果你刚才真的收下钱,我
会觉得安心得多。因为这样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终归如此而已。然而事实却不。
艾官,你年纪轻轻野心却不小啊。看来你真的想踏入我家门,甚至想承继我
的事业。」
「只有这样,我的梦想才会达成。」
「我女儿就成了你达成梦想的工具对不?不过我不介意。真的,生下孩子知
道是女儿后就会有这种想法。那就是「她终会被男人利用吧,因为她父亲是个有
钱人啊」。你利用我的女儿,对这个我没意见。我也不会傻得要求你去真心爱她。
但我要HI好对待她,不要让她因为你的「梦想」而受到伤害便行。她只是
个女孩罢了,愿望就是找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既然她认为自己找到了,作父亲的
也不能再担心太多。」
我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还有,我蛮欣赏你的。一看你双眼便知道你对女人很有办法。我在年轻时
代也跟你一样,喜欢挑战女性内心最软弱的一面。只要能掌握窍门,女人永远会
为自己倒下来。一个能懂得应付女人的男人笨极有限。」
「那你是答应我可以继续跟含韵来往了?」
「当然。就算要分开你们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你钱都不要了,难道我真的
要杀掉你?不过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伤害了含韵的话,我甚么也做得出来。到
时你会被死更难受。」
「我明白。」
「那么你出去吧。到楼下陪陪她们两祖孙。」
我点点头,转身退出房间。
章老爷又突然叫住我,我转头看著他。他凝视著我的脸半晌,说:「我觉得
你十分似层相识。」
「我在徙置区长大的。你认错人了。」我笑说,然后离开这个书房。[/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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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color=black]少年艾官(第十五章)何处为根
我爹在码头工作的那间公司隶属于联合工会,这个可说是战后在香港最得势
的庞大体系,主要由全港低下阶层的工人组成。每逢新春年卅晚工会都在多个地
区设下团年饭宴,席上有八成以上都是旗下的贫苦工人。手臂筋骨似铁,大块肉
大杯酒的狼吞虎嚥,开口闭口都是「操你妈」、「鸟事干」的脏话横飞。他们是
那种读书少,脑袋只有女人和赌博的悲哀工人。
这年我爹照样带同我妈和我一同出席。
每次出席这种聚会每个人都只会把注意力集中放在我妈身上。除了身为儿子
的我之外,他们也惊讶于我爹有何德何能娶得这个妻子。在数百双贼眼下我能做
的只有站在我妈身旁,不让他们轻举妄动。说起来,为了保护我妈也是我会出席
这种低等聚会的惟一原因。我爹吗?试问我怎能信任一头落魄的狗能保护主人?
除了我妈外,席间最显得格格不入的可算是我。尤其当我年岁愈长,身上便
愈是散发出特殊的光芒。这件事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也知道。就像长在犀牛
头上的角那么明显。可是我懂得把这种光芒收放,尽量把自己融入现场的环境中。
跟男人们碰杯对饮或大声猜拳也是我的技能。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场合也应付
不了就遑论将来怎么在社会中打滚发跡了。
夜间在室外排了数十张圆檯子,冷风颼颼,眾人都窝在炉前吃热腾腾的菜餚
. 跟我们同檯的有两家人。一家姓郭,由五人口组成;另一家姓何,夫妇连儿女
共四人。姓何的男人是我爹的同僚,在同一家公司当苦力。他妻子约四十岁,中
庸之姿,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用廉价的衣服配搭得鬼五马六,十度低温却穿了一
条麻布短裤,也不怕生冻疮。他们的大女儿十八岁,是常见的工厂女孩,头上紥
了孖辫,样子也不怎么样。儿子十岁,看上去笨得无药可救,鼻子下经常流著两
行鼻涕。
我身边坐著的分别是我妈和何太太。因为天气太冷,我经常往我妈那边挤过
去取暖。我一边用右手拿筷子夹食物,一边把左手伸进妈的外套里,搭著她的腰。
妈有时会轻声问我是不是很冷,或替我拉一下衣襟之类。我喝著杯中的酒淡
淡摇头,却不把手缩回。
吃完了第一巡,大家也在呶呶嚷嚷的閒话家常,说「冷得要命啊」、「公司
下个月会走哪一条水线」之类的。我似听非听的坐著,手上只是不断在吃妈的豆
腐,有时装作不小心的碰了碰妈的奶子,然后马上安安分分的抽回。
正在摸得高兴时,檯下有一条腿搁在我的两腿之间,压住了我的肉棒。不用
看我也知道这是何太太在搞鬼,除了她没可能有人能在这方向把腿放上来的。我
斜眼看著她的脸,她正眼望前方,一脸热心地听著眾人说话。
我搔搔眼皮,燃起一根烟,暂时没理会她。不久她的腿开始撩动我胯下,像
母狗发情似的哀求我。我把放在妈腰上的左手抽回,把香烟转到这只手中夹著,
然后用右手抚摸何太太的大腿。
何太太见我的表情懒洋洋的,不禁嗤的一声笑,又继续用腿磨我的肉棒。
我这样被她弄得性起,于是把香烟弄熄,又再次伸手到妈的外套里揉掐著。
妈只是看了我一眼,以为我又在撒娇,便不理我的用纸巾抹抹嘴角。
这时我享受著双重触感,肉棒自然是高竖立挺。虽然左右的女人相差个天与
地,可是仍无阻我的性兴奋,在寒冷的夜里激发起压挤心胸的性慾. 这时何太太
突然把腿收回,然后站起来说要上厕所。我扬起双眉,装2正好要去。何太太一
起走好吗?我怕找不到。」
何太太点点头,便领著我离开檯子,一起前往渐离人声的方向。
到了附近的一间公厕,我若无其事的自己走进男厕的门口。何太太叫住我。
「不如到女厕好吗?」
我回过头,微笑道:「去女厕干吗?小便的话我惯了在男厕。」
何太太似笑非笑的顿了顿足,道:「你这小鬼捻化我。快跟我到女厕去。」
「我出来真的是为了小便。你不信便跟我到男厕看看好了。」说著便逕自走
了进去。
进去后我躲在门口旁边,快手地把裤头解开,退下内裤拿出了硬梆梆的肉棒。
几秒后何太太跟著走了进来,一边叫道:「小鬼你在……」
她话也未说完便被我一手拉在地上,跪倒我面前,看见我的肉棒正挺在她鼻
子的两公分前。我按著她后脑,笑道:「不要叫小鬼,要叫我艾官。」
她被我吓得张大了口,我粗暴地把肉棒塞进去。她「嗯嗯」地吃著,不停想
甩开我。我可不让她得逞,改用双手捉著她的头,一下一下干著她温暖的嘴巴。
她一边吃一边猛地打我大腿,想说话又说不出。我百忙抽空的把门关掉,然
后用背顶在门上,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她无力地跟随著我的动作,把肉棒吃得嘖
嘖有声。
「骚货,知道我是谁吗?谁准你没规没矩的叫我小鬼?想我干你就不要命令
我。甚么叫「快跟我到女厕去」?你快点给我舔乾净才是。」
「嗯……嗯……受……不……了……」她支支吾吾的把说话吐出来。
「天寒地冻的还穿著屁股都看得见的短裤出来给男人饱眼光,你老公不管你
的啊?信不信我把你脱个清光然后一脚踢出外面?老贱货,只懂张开双腿被任何
男人操。」
「嗯……呜……呜……」这次她猛地摇头。
正在这时,我听见门外有人声渐渐走近。于是我不说话,把门口压得死死的,
怎也不让其他人走进来。同时也停止跟何太太说话,只是要她继续不停吃我。
果然有人推了推男厕的门,可是被我的背压得纹风不动。一个男人说:「门
坏了啦!」之后又有人推了一推,另一把声音说:「嗯。」
「附近没公厕了,就地解决吧。」先一人说。
后一人笑道:「不然我们到女厕参观一下也好。」
他们又嘻嘻哈哈的说了些脏话,然后便听见不远处有水声传出。想来他们是
走在一旁小便起来吧。
「来,抽根烟再回去。」后一人说,似乎是向对方敬了烟。先一人说了一声
「谢」,然后便听见微弱的打火机声音传出。
无言了一回,我低下头看著正在吃得相当努力的何太太,她也抬起眼睛看我。
我打个手势示意她继续吃,一停下来便有HI看。她样子不忿地继续吃著。
「刚才说起老何的老婆啊――」先一人说,像是延续对话似的说法。「究竟
公司里有哪个男人她没惹过的?单是我就跟她干了两次啦。」
「我也试过她一次了。」后一人嘿的一声笑。
我又望了望何太太,只见她的表情有点慌张起来。我笑了笑。这下可好了,
原来那两人说的「人尽可夫的老何老婆」正是替我舔著肉棒的何太太。我倒想听
听她有甚么伟绩呢。
「她啊,每次来码头探老公班都穿得那么暴露,又短上衣又短裤子的,我们
不起色心才怪啦。」先一人说:「虽然搞朋友的老婆不好,但这是她自己送上门
的,要怪就怪老何自己不争气吧!」
「儿女都这么大了,老何是不行啦。」后一人猥琐地笑道:「如果她不靠我
们这班手足来补一补,怎样活得下去呀?老何就胜在朋友多,所以他老婆不缺对
手呢。」
「不过我们当中有个人也跟老何一样。」先一人得意地说:「这事只有我一
人知道。」
「甚么跟老何一样?」
「还有甚么啦?不就是那话儿不行,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啊。」先一人笑问: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啊。」
「给你一些提示。这人结了婚,有个十多岁的儿子,向来不太合群,不过工
作倒是蛮认真的。有许多我们不愿做的工夫,他也抢著去做了……」
「老李?」后一人试著回答。「李光华?」
「正是!」先一人讚赏似的说。
我在男厕里听到这儿可是脑子轰的一声响,差点脚软下来倒在地上。李光华
正是我爹。我堂伯父叫「延华」,意即「延续中华」;我爹叫「光华」,则是「
光大中华」的意思。当我知道李延华是我伯父后,他曾给我看过我们家族的族谱。
他们那一辈是用「华」字作尾,而我这一辈则是用「艾」字为末。
他们说我爹对女人不感兴趣?那是怎么回事?
「这些话不能乱讲呀。」后一人道:「未知真假,传了出去可不好。」
「怎会是假呢?是我亲眼所见的哦。」先一人说得有点慌张,彷彿怕对方不
相信。「哪,夏天那时老何的老婆不是常常走来的吗?说甚么「家里煮多了汤水,
大家也来喝喝」。她的意思你也知道吧?她是说自己有太多精力无处发洩,大家
也可以来嚐嚐她。我就是那时上她的啦,你也是吧?很多伙计都有干啊。她惯了
躲在第四号货柜里跟男人鬼混,因为老闆特准的嘛,他自己都有上。所以每逢她
来到,能放下手头上工作的伙计便会走到第四号货柜偷看风光。那天也真巧,老
何的老婆来到后,跟老何说了几句,待他一喝完汤便跟他道别了。我见她又走去
第四号货柜的方向,当然是偷偷跟著她啦。那时我正在跟大块强他们推牌九,只
有我注意到她,所以那次偷看的只有我一人罢了。我一边跟著她一边想,今天会
轮到谁呢?老何的老婆约了谁在那儿鬼混?」
「喂,」说到这时后一人打断他。「你当时怎么不叫我一起去看呀?还说兄
弟!」
「你正在船尾那儿帮忙吊货啊。难道我要大叫「高佬辉,有东西看啊快点过
来啦」这样吗?而且人多了会碍事。最多下次有好东西看的时候我也预你的份好
了。」
「真是的你才好说。」后一人赌气的道。
「别打岔呀,到底你还听不听啊?」先一人续说下去。「到了第四号货柜,
老何的老婆走了进去,我则在窗口外窥探里面的环境。老闆当然是不在的――那
时他去了哪儿来著?好像是交单还是甚么的,不记得了――总之我第一眼看见里
面的男人就知道那不是老闆。你猜是谁?不就是李光华囉。」
「慢著。」后一人又插嘴说道:「你不是说老李不行的吗?那么他在那儿干
吗啊?」
「我当时当然还未知道他不行,我想连老何的老婆也未知道啊。大概是她偷
偷地约了老李在那儿等,但又把事情说得曖曖昧昧的,老李这个大老实又怎猜到
是这一回事?所以便楞头楞脑的走去应约囉。我只见老何的老婆二话不说便扑上
去搂著他,说了许多肉麻的话。甚么「好哥哥我很热啦」、「人家受不了啦」、
「妹妹迟到那我先孝敬你」之类的。这妞儿啊,就是有这一股骚劲。别说老李,
即使是干过她的我在旁听了也有点咋舌呢。」
听到这儿,我饶有深意地望著何太太,她低下头吃我的肉棒连正眼也不敢看
我。我一手把她提起来,然后粗暴地揉搓她的屁股,又用舌又用牙的在她腿上吃
著。她难耐地摇了摇,可是仍是不敢作声。
「那么老李是吓了一跳囉?」后一人问。
「当然啦,自己同事的老婆突然向他又亲又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老李把她推开,道:「何太太……你……你干吗?」她向老李拋个媚眼,道
:「怎么啦?哥哥不想要吗?我可不依啊。」老李道:「你……你快点穿回衣服
……
别……别在我面前脱……」她说道:「那哥哥帮我脱。」老李道:「我……
我不行的……」」
我一边吃著何太太的屁股,一边咬著牙轻声骂道:「没鸟用的男人、只有阴
道的女人。一个废柴,一个湿柴,真是绝配!」
「老李说自己不行,可是当时我和她也仍未知道他「真的不行」。我只是以
为他顾存道义不想搞朋友老婆罢了。她也是这么以为。「好哥哥,你不用怕,我
老公不会知道的。他是个老糊涂。」老李道:「老何平时也对我很好,我不想负
他。」她说道:「你真是夹缠不清哦!你看看我的奶子?看看我的小穴?难道你
不想禽我吗?你是不是男人呀?」突然,老李呆呆地摇头,一字一字的道:「我
真的不是男人。」」
我、何太太、先一人或后一人也没有作声。我停止了向何太太进攻,她则是
咬著唇静止著,一脸心虚。我霍地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面的笑著看她,可是
眼中充满冷意。
「老李说……说自己不是男人?」后一人彷似听不明白,于是这样傻傻的问
起来。
先一人嘆了一声,语调有点感慨。「日军刚侵华时,我们受的折磨也不少吧?
可是老李更惨。他的那话儿被一名军官割了下来。」
「怎么回事?」后一人失声叫道。
「详细情形我当然是不清楚的,只是当时从窗口外听到他这样对老何的老婆
说。他是希望说出来会令她打消跟他偷情的念头。可是你不发觉老李好像从没长
过鬍子吗?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像女人似地尖尖的,因为他是个连卵蛋都被割掉的
男人呀。如果是清朝时他还可以入宫当太监,可是在这年代没卵蛋的男人真是比
死还要惨。」
「可是……他不是有个老婆吗?听说是战后才娶的。而且,他也有个十多岁
的儿子呀,现在就在外面吃饭。」
「这个我倒想问问他呢,但这种事当然不可能问出口的。其实我想事情也十
分清楚吧。他的老婆和儿子有哪一方面似他?一个是仙子般的大美人,一个是俊
美少年,看来他们跟老李实际上是一点关係都没有的。」
「这可真是大新闻……没鸟儿的男人能娶个天降仙子……哈,不是我老说你,
但真的难以置信呢。」
「你不信的话下次操老何的老婆时便可以问问她。你多问两句,她也一定会
对你说的。这种女人会有甚么密嘴巴?」先一人冷淡地说。
「好啦好啦……咦?这不是俊兄他们吗?」这时多了几人的说话声渐渐走近,
似乎又来了另一堆男人。刚来的人跟他们两人寒暄。一边说著「你们在这儿干吗?
是不是偷看人家小便啊」之类的又慢慢走远了。最终只剩下我和何太太两人
在男厕里。
何太太惊慌地看著我可怕的表情,知道我现时的心情乱了到极处,却不知我
下一步会怎样对待她。我努力地把情绪平服下来,轻声问道:「那人说的话都是
真的?我爹真的是……」
「我不知道……」
「你最好立即答我。」我说著一拳打在洗脸盆的玻璃镜上,血水和玻璃都溅
了一地。「说吧,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只要听实话。」
「嗯……」何太太期期艾艾的道:「当时我不相信,他就当著我面脱掉裤子
……真的是……他真的是没了那话儿。听刚才忠哥所说,他应该也在窗外看见的
了。你可以问问他去……我没说谎。」
「真的是卵蛋也没有?完全割掉了?」我认证似的再问道。
「嗯。」何太太用力点头。
我不知怎的笑了一笑,慢慢的退后两步。我爹是个死太监……哈,他没鸟用
的!好,让我想清楚……我出生时二次大战刚结束了,日军已经从香港撤走。即
是说他没可能是我亲生父亲。那我妈呢?她又是我亲生母亲吗?抑或只是我爹的
妻子、我的养母?我是谁?谁才是我的爹?我的根出于哪处?我是谁的种?
何太太见我喃喃自语,彷如癲狂,于是悄悄的想从男厕离开。正当她走到门
口时,我霍地一手捉著她,把她推在墙上。她尖叫起来。我又脱掉了她的短裤和
内裤,然后毫不迟疑地提起她的腿,把肉棒猛地插入。
「痛……痛啊!」何太太喊叫。「我仍很乾……你不要这么……」
「闭上你的嘴!」我喝道,然后一手拉起她的上衣,一双鬆鬆软软的奶子便
弹跳出来。我张口大吃,吃得她啊啊的叫过不停。
我一开始便用高速插她的穴。这贱货被我插得一会水便流了出来。她兴奋的
扭曲著脸容,又爽又痛似的忍著不叫出声。我整枝肉棒都像铁棒似的,在她穴中
激烈地敲打抽插。
突然她往我的嘴上吻下来。双唇甫接不久,我猛打甩开她的嘴,强劲地打了
她一记耳光。「别用你这张贱嘴来吻我!你是甚么东西?你是鸡而已!」
何太太失声痛哭起来,一边被我插著,一边怒骂。「那你又是甚么?不知从
哪儿钻出来的野种!你打呀,打死我好了!谁怕你这野种?」
我骇然地又怒又笑,用力把肉棒抵在她淫穴深处,连续射精。又把她身上的
所有衣服都扯烂扯掉,拋到粪坑里头。她一边哭一边追著打我。我用力抱著她,
用身子撞开木门,把她一脚踢出男厕。她身子光溜溜的伏倒地上,哭个不停,然
后又立即站起来跑进女厕。
我一边走出外面一边把裤头扣好,也不返回聚餐那头,只是向著大街的方向
扬长而去。
那一晚我到了雷大嫂家中。雷老大不在,我伏在雷大嫂怀中,目光呆然。雷
大嫂不知我发生了甚么事,却也没有过问,只是温柔地轻抚我头上已长出不少的
短髮。
「姊姊,我有很多事也想不明白。」过了像一辈子那么久,我轻轻说道。
「我能帮助你吗?」她柔声问,又吻了吻我的头顶。
「没人能帮我。」我牵强地笑了笑。「我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的呀。」雷大嫂像是向小学生讲解似的娓娓道来。「我不知自
己是谁,你也不知自己是谁。何谓自己呢?我们都没有自我。我们生在这世上,
只是一束又一束无方向地飘流的野草而已。谁都一样。」
「可是你有自己的姓名。」我抬起头来。
「你也有呀。」她露出以往那极具魅力的微笑。「你就是艾官。」
「可是,我姓甚么?」
「这个重要吗?我只是艾官艾官的叫你,从没关心过你姓甚么。说起来,你
的全名是甚么啊?」
「李官艾。」我笑著坐起身子。「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那么就轻鬆了啊。」雷大嫂从我的烟包中取出一根烟,把它放在我口中含
著,然后替我点火。就像照顾一个刚起床的小孩的妈妈一样。「没了姓氏、没了
祖宗,就等于没了家族遗留下来的悲哀一样。你不用背负这些,我倒是反过来羡
慕你呢。」
「或许你说得对。」我叼著烟,抬眼看著天花板喃喃的道:「以后我谁也不
是,只是艾官。姓甚么根本不重要。」
「你懂得这样想就好了。」
我望著她。「姊姊你真好。再过两个月,我便十六岁了。这次生日许愿的权
利,我留下来送给你。你想甚么都一定会实现的。」
「如果我想一辈子跟你一起?」她睁圆眼睛笑著问。
「那有甚么问题?」我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彷如走马看花一样,我脑袋好像装满了一切「不能作答」的题
目似的神不守舍。妈在团年饭那天后问我之后去了哪儿,又说我跟何太太去洗手
间后发生了许多事,问我知不知道。我只是含含糊糊的对答,说我自己上完厕所
便去找朋友了,不知道何太太怎么样。妈平静地看著我。她每次这样看我时我都
知道她看穿了我说谎。可是她从不责骂,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说下去。我看著妈的
脸,第一次感到这人不是我妈,而是一个跟我生活多年的女人而已。想到这儿,
我对她的感情有了转变水流似的流向。我一直迷恋我妈的身体,然而现在觉得她
的距离跟我相差彷若千里。她会是我一直也触不到的女人。
比起妈,我对爹的态度改变得更明显。我不再骂他,也不再为他而生气。我
完全当这个人是透明体一样,走在面前连一眼也不看。我没再对他说过一句话,
他对我说话时我也听不见,完全不知他是说了些甚么来。有时我会不经意地看看
他的裤浪,可是甚么感觉也没有。没有感想,只有事实。
他的确不是男人。
每一晚我都在找女人去度过。反正我人生的女人多的是,她们也乐意奉陪。
有几次我跟含韵的父亲去打高尔夫球。章老爷的技术很好,教了我不少诀要。
在他面前我感到他已逐渐接纳我,开始会跟我开玩笑,或说一些比较私人的
事情。
他说他看好我,在将来一定会成为他的得力快婿。含韵听后又高兴又羞怯。
我知道她准备嫁我。但我呢?
我不需任何准备。我只要照自己的手册照著办就是了。
由于这样,我对乐慈也比往常好了一些。我多了抽空陪她,跟她去散步、谈
心事。她说我近来对她好像温柔了,是不是发生甚么事?我摇摇头,说甚么也没
发生。乐慈知道我好色,所以从来不会主动靠近我。但她近来却像怕我愈走愈远
似的,开始喜欢挨著我走路,或在我脸上亲吻一下。
「你整个人变了。」她说。
「因为我要长大。」我笑说。语气像开玩笑。
四月过后,我已是十六岁了。回望我自从得悉自己不是爹的儿子以来的这段
日子,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在努力的平衡自己,为了生活而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这是我人生首次感到这么低落。可是我给自己期限。我不要自己会步向李光
华的后尘。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春去夏来,期末考开始了。对于初中的最后一年我不怎么费心。我知道自己
会考得上,可是也知道自己毋须考上。如果我想要课本里的知识,有李延华便行
了。我不愿再在学校这地方浪费太多时间。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并且是超额完
成。
学年结束,我正式脱离学生这身份。而我在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也有了成果。
我最终都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而重新认清自己。我是艾官。我在心里说。我是
艾官我是艾官我是艾官。
于是考试结束当天,我主动走上李延华的家,为了计划也为了获悉资讯而跟
他作了一次长谈。
「我不是姓李,也不是你的堂姪。」我坐下来便说:「看来,你也应该有话
要对我说了。」
李延华好像觉得有趣似的看著我的脸半晌,然后点头道:「你说得正是。」
少年艾官(第十六章)前尘往事
在李延华的家里,他穿著枣红色毛衣和黑色西裤,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一
边把弄著左腕上的石英錶,一边用坦率的语气问道:「那么,你想知道甚么呢?」
「你有许多事情都瞒著我。」我从烟包里退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火。并没
有给李延华敬烟。「你是我的军师,如果我们不坦诚相对的话怎办大事?若然,
你只要能说出之所以瞒我是为著善意的理由的话,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李延华微笑著扬扬双眉,从脸上取下厚厚的粗框眼镜,用布轻轻抹著镜片。
等著他开口期间,我一边抽烟一边定眼看著天花板的角落,思绪彷彿穿过石
灰墙通往遥远的过去。当中包括我这个人的形成及歷史的错乱。
李延华望向我的脸半晌。虽然我没有看著他,但脸上仍然感到他的视线。他
似乎是轻轻嘆息了一下。这嘆息令我重新注视他,他缓缓地把眼镜戴上。「看来
你已经知道了不少。」
「不会比你多。」
「我知道你近这半年跟章家来往得很密切。」他说。换上了一种事务性的中
立语调。「你跟章尤碰面了。开始时我们不是协议过暂时不要打章家主意的吗?
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并且一直瞒著我。如果说到坦诚相对的话,你大
概还未够资格提出。」
「我艾官从没有向你承诺过甚么。」我有点疑惑地笑上一笑。「是你记错还
是我记错呢?我真的有跟你正式认同过这协议吗?你只是警告我不要急于下手,
而我没听从你的警告罢了。并且我不是厉害到可以预知将来的事。有许多情况都
是我无法估计的。发生了就自然发生了,阻也阻不住。」
「何必针锋相对?」李延华说:「我没有背叛过你,到现时为止仍是跟你坐
在同一艘船的。我当初叫你不要从章家下手自然有充分的理由。结果你没听我劝
告,连他们主人家的脸都见了,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囉唆过甚么吧?你从自己那
边知道了某些事情,没问题,你儘管可以向我求证。我要你知道的是,我由始至
终都没有退出过我们的圈子。」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堂姪。」我定眼看著他。「你从一开始已经骗我了。」
「世上有两种谎言。」李延华站起来,摆动著高高瘦瘦的身子,走到靠墙的
衣柜上泡茶。他一边专心地用指尖把茶叶洒落到茶杯上,一边这样说道:「第一
种说出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第二种说出来是为了双方的利益。你想清楚,我所
说的是哪一种。」
「我希望是第二种。」我淡淡的道。
「你的希望并没有落空。」李延华盖上热水壶的盖子,双手各黏著一个茶杯
回来。「我们的计划是希望进入庞大的商业市场,在那儿不单要靠头脑,更要靠
人际关係、运气、胆色和理智。你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必成大器。可是你还年轻,
有很多事情超出了你的想像,犹如一个巨浪般向你擒下来。如果我不好好保护你,
未进入那个世界前你就只剩下半条人命了,将来的路会更难行。」说著把其中一
个茶杯递给我。「喝茶吧。」
「我知道你聪明绝顶。」我心中的闷气稍稍消除,呷著热茶道:「可是你也
不应该把所有事情自己一个人揽上身。你是我的军师,有替我分析难题的责任。」
「我承认我是有点处理不当。」李延华清了清喉咙说:「嗯,既然都到了这
个地步,我也不再瞒你甚么了。」
「我到底是谁?」我直截了当的问。
「你不是姓李,不是我们李家的子孙。」李延华说:「我堂弟――李光华只
是你的养父。」
我一点也不感到诧异。经李延华亲口证实后,我只是感觉到自己跟面前的人
果然是毫无关係的这回事。至于我爹已经不是我爹,我早就肯定了。
接下来的问题,我倒是有点难以啟齿。「我妈呢?她是我的生母吗?」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李延华点点头,挨在椅背上。「你是龙芝灵跟另一
个男人所生的。」
我双肩顿时放鬆下来。我妈的名字是龙芝灵,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其实你自己知道了多少?」李延华问道:「你先说你所知道的。」
我整理一下头脑,然后说道:「李光华在日军侵华时被阉割,可是他却能在
战争结束后娶了我妈,而我也是在他们婚后才出生的,所以怎么说我都不会是他
的亲生儿子。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李延华点点头,然后摸索自己的裤袋。不一会我把一根烟递给他,再替他点
火。他抽了两口,拿著烟的那只手轻轻托在额角上,望著我说道:「你真的要听?
我待会所说的可能会令你受不了哦。」
「我有心理准备了。」我平静地说。
「我比李光华大五年,自小已经结识,因为我俩是堂兄弟。」李延华在烟灰
缸上脱了脱烟灰。「虽然说有血缘关係,可是我们的资质相差太远。他从小便是
个甚么也做不好的人物。读书差劲、个子小、没运动细胞、缺乏口才、外型甚不
显眼、家里的环境也不好。而我则算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吧。所有需要运用脑筋
的事情,交在我手便如探囊取物。而且我母亲那边的亲戚有点政治势力,所以我
的童年都是在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的环境中度过。读书对我来说一点难度也
没有。那只不过是把书本里的东西技巧地抽取最精髓的部分硬记下来而已。我天
生懂得活学活用,课餘时间自己也会博览群书,愿意比别人花多一倍努力,亦有
衝出外面世界的野心。所以不要说用我去相比我那个堂弟,就算比起其他同辈会
显得突出也是正常的。
「大学毕业后,我以优等的成绩取得公务员资格,隶属外交部门。当了十年
官,我觉得厌了,同时亦结识到一名富豪商家。他看中了我的才华,希望我可以
担任他的秘书,亦即他过去所建立的那个黄金帝国所谓的第二把交椅。当时他在
那个战争刚爆发的年代已经拥有了庞大的权势。才四十多岁人,真了不起。于是,
我顺理成章地辞去了本身的职务,转投这位传奇人物的旗下。
「那时日军的战线已推延到中国大陆的核心,同时亦以势如破竹的姿态攻到
香港。不过那时对于我们的帝国而言没有太大威胁。先生――我的老闆――跟海
外许多人物有生意来往,就连日本里面好几名左派大人物都跟他有交情,所以日
军攻入香港后,我们有如置身于保护网似的不被一草一木骚扰。这些在当时受难
中的人民眼中看来,简直羡慕得要死。
「可是,当我置身于先生的保护网同时,我堂弟却被一名日本军官残酷地对
待。那些日本军人在香港最喜欢做些残酷的事。没任何利益的事情只要觉得高兴
也会毫不犹疑地做出来。
「我堂弟的名字叫「光华」。跟你说过的,那是「光大中华」的意思。那些
军人不知何故知道了这个名字的意思――想来是一名日军翻译听到了我堂弟的名
字就向军人们讲解吧――总之其中一名军官听到后就哈哈大笑,说在这个时
势中国人又怎样「光大中华」呢?于是就示威似的把我堂弟押到街上,当著许多
途人面前脱掉他的裤子,再用军刀把他的下体割了下来。」
我笑著摇头。那个男人所受的屈辱可真不小呀,我想。
李延华看见我的反应后,耸了耸肩。「我堂弟就是如此悲惨的一个人。全香
港有多少人的名字都带著国家精神的意义?可是就只得我堂弟会因此承受苦痛。
他的人生註定遭受这个恶梦,那也没得用公平与否来计算。总之事情就是这
样。
我得悉了这消息后,见他可怜,便请求先生收留他。那时他的父母死光了,
除了我之外再无亲人,而且我之前没保护他也有点责任,到这时总不能把他丢下
不理吧。先生虽然完全看不出我堂弟有何用得上之处,可是也看在我的脸上而答
应收留他。后来我堂弟便替先生打理一些杂务,服侍他的起居等等。
「这样过了两、三年,我愈来愈得先生信任,他已视我为亲信了。而我自己
也相当满意于先生所给我的待遇。我在商界比起之前当官取得了更大的成就,这
些全都拜先生所赐。虽然如此,我在先生身边仍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每做一件事
也周详地计划好,免得行差踏错,使得之前一切的努力付诸流水。先生是个气焰
很大的人,对所有下属相当严格,要处罚一个人的时候可谓毫不留情。而且有著
喜欢迁怒于人的倾向,可算是目中无人。他对我当然是不同的,却不代表他会愿
意高度容忍我。
「香港沦陷踏入第三年后,有次我跟先生到台湾去公干。那次旅程,使我人
生发生了一次重大的转变。我一生小心谨慎、算尽机关,可也犯下了一个大错,
就这样令我无法翻身再起。」
这时我和李延华的茶杯都乾了。我把杯子推到一边,然后双腿搁在茶几上继
续听李延华的叙述。李延华看著我这个姿态,轻轻一笑,然后又摇了摇头。我问
怎么了?他说没甚么。
「那次赴台除了先生和我之外,还另有几个公司里的员工,而跟随先生身边
去服侍的李光华也有同行。在台湾处理完繁多的业务后,我们一行人正准备回港。
可是先生突然说他要多留一会,著其他人先回去。我问需不需要留几个人在
他身边?他摇头,只留下一直服侍他的李光华在身边,其餘的人都被他召回去,
吩咐香港那边暂时由我主持大局。
「结果先生那次在台湾足足留下了四个多月。返港前一晚,他致电给我,情
绪十分激动。我问发生了甚么事?他问我知不知道李光华现在在哪儿?我觉得奇
怪,反问他李光华不是跟你留在台湾吗?先生听完后不再说甚么,只是盛怒地掛
线。
「当时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完全揣测不到是甚么事。先生留在台湾的数
个月也没有跟我联络,只会有时打电报给我报个平安便作罢。他的家人那时候常
常抓著我询问先生的行踪,可是我甚么也不知道。老实说,我并非不担心的。先
生是我们这个帝国的国皇,没了他有很多事情都停滞不前,只能靠我一人去勉强
维繫. 我知道万一要是先生消失了,那么帝国即将会全面瓦解。
「先生在翌日回港。他没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衝上我的家质问我李光华到底
在哪儿。我说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先生十分愤怒,说李光华抢了
他的女人。我听后顿时失笑。那不是太可笑了吗?一个毫不起眼而且被阉割了的
失败男人竟然能够从先生手上抢去女人?可是先生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他
说李光华的而且确抢走了他的女人,并且不知躲在哪儿去。
「我叫先生冷静下来,先对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先生说他在台湾结识
了一名女孩,深深被她吸引著,不久他们便好了起来。那时他叫我们先回港,就
是要自己留下来跟那女孩在一起。接下来的数个月他们都留在台湾温存,先生还
打算把她接到香港纳她为妾。可是那女孩由始至终也不知道先生在香港是有妻儿
的,还以为他是独身。当先生提出要跟她一起回港,那女孩强烈地拒绝,并说不
愿意当他的妾侍。那女孩只有十六岁,而先生那时却四十三了,可以说彼此爱上
了跟自己的爱情观截然不同的人。后来他们为了这事争吵不断,先生不断解释自
己是爱她的,可是男人有几个妻子有何问题?养得起便行了!那女孩愈来愈害怕,
看样子先生会用强把她押到香港去的。那个时代嘛,有钱还有甚么办不到?于是,
有天她突然不辞而别,同时李光华也不知去向。
「当然,李光华留在先生身边的时候曾见过那女孩无数次,已经是互相认识
的了。先生知道他们同一时间消失后,便即联想到是李光华把那女孩带走。先生
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我是否藏著李光华?我无力地笑说我藏著他干吗?先生说李
光华是我的堂弟,他现在这样的处境没理由不去找我帮忙。我断言地说我没见过
他,也没见过那个女孩,并且由现在开始会尽力帮先生把他们找出来。先生听后
冷笑说背叛他的不止李光华和那女孩,还有我。我知道他现在很愤怒,于是把这
件事的责任迁怒于我。而实际上,如果真的是李光华带走了那女孩,我是最合理
地被问责的一个。因为李光华是我的堂弟,并且是由我带他进来的。
「正当我想著事情要怎样解决的时候,先生就已经对我说不用再替他工作了,
要我马上从他的帝国永远消失。我耐心地向他分析整件事,并且说赶走我是没用
的,而且这样做会令他失去了找到李光华的重要线索。先生甚么也听不进耳,那
女孩已令他失去了一切理智。他说李光华他会自己去找,所以我甚么利用价值也
没有了,就这样叫我滚出去。我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先生口中的。他向来是个感
情上的大赢家,在家中已娶了三个妻子,并且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他竟然会为
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而失去理智?把向来的得力助手赶出自己的帝国?不过当
时我看著先生的眼神,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他真的要我做代罪羔羊。因
为我的关係,令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因为我带进来的堂弟,抢走了他心爱的女
人。
「往后,先生不但把我像狗似的赶了出去,并且全面封锁了我重入商界的道
路。我就这样被先生贬回平民,所有金钱与权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心底里自
然怨恨先生如此对我,但我更加痛恨李光华的所作所为。因为他的关係,我由本
来的商业帝国的第二把交椅,而变成现在这样一文不值。
「后来为了生计,我找了一份教书的职业。当时战争已结束了,香港重归平
静。就在这时,李光华终于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带著一个怀孕了的少女。
「在看见那女孩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先生为何会如此失去方寸。她是我所见
过最美丽、最吸引、最艳光四射的女性。我一向对异性的外表不怎么放在心上,
直如视美女如粪土。可是连我也不禁为这女孩而嘆息。如果生于古代,她便是倾
国倾城的尤物;即使生于现代,也足以令所有成功的男人说一句红顏祸水。
「当然,她即使怎样美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看了她一会,便重新凝视李光
华。他惭愧地低下头,向我介绍她的妻子――龙芝灵。我淡淡的问他们是不是结
了婚?李光华点头。我转而问龙芝灵知不知道她丈夫是个被阉割了的男人?龙芝
灵不作声。她当然是知道了,怎会有不知道之理。她竟然因为自己深爱的男人有
妻子,而去跟一个没鸟儿的男人结婚?再怎么说我也不理解。我又问他们孩子是
不是先生的?他们都点头。我也不知道有甚么好说了。即使我现在把他们押到先
生面前,先生也不会重新收留我。他们已结婚了,一切已成定局。
「李光华诚心地向我赔罪。他说龙芝灵想避开先生的鼓掌,于是便带著她逃
走了。我相信李光华也是被龙芝灵的美貌迷惑了。明知自己不能跟她相好――也
为她揹上这个重担。李光华又说本来没打算要跟她结婚的,只是带著她逃回香港
时才发现她怀孕了,孩子不能没爹,于是便――」
李延华说到这儿停了口,看著我一脸木然的表情。
「你现在也知道,龙芝灵那时怀著的小孩便是你吧。」李延华说。
我静静地点一根烟,眼望远方,思想也飞到远方。
「他们两人的夫妻生活是怎样的我不清楚。但我大概也猜到,他们只是生活
上互相依附的两个人吧。龙芝灵是个在台湾长大的乡间女孩,思想自然十分单纯
;而李光华也像个从没长大过的男孩似的,上辈子和下辈子也不会有出色。可是
他们可以在这关係中互相帮助,互相慰藉,甚至不用去爱对方。龙芝灵当然不会
爱上李光华的,可是她一定会感激他。李光华待她有多好,我想不用问也猜得出
来了。
「不过我并非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只是关心自己的前途。他们爱不爱对方,
为对方付出了多少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我没甚么可以做了,只叫他们不要再出
现到我面前。托他们的福,我从高处滑到地面,理所当然地没有多餘的同情心去
关心他们往后的生活。
「虽然我跟先生和李光华夫妇没再碰面,但偶然也会得到他们的消息。战争
结束后的次年四月,你出世了,并且知道李光华把你取名为李官艾。嘿,那个可
怜的男人,真的把你当作是他的亲生儿子呀。他自己没能力生,便把别人的当作
自己的。
「在这多年中我一直躲在小小的中学里过著教书生涯,只希望待事情冷却下
来后可以重返商界。可是先生一直不遗餘力的赶绝我,把所有机会都堵塞得密不
透风。而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先生的业积愈来愈稳固,帝国没有因为没了我而有
所影响――可能会有少许,可是外人怎会看得见呢――就这样,我只能偷偷摸摸
的去筹集人手,一直密谋东山再起。
「近几年,我老了,比我年长的先生当然也是老了,外间一直在揣测他哪一
个儿子会继承他的帝国。先生有四个儿子,除了么子还在唸书外其餘都在替父亲
打理业务。就在这时候,我想起了你。」
我点点头,十分明白李延华想的是甚么。
「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并且是跟他的心爱女人所生,他一定会认回你的。如
果我能够从你身上入手,并非没可能重回那个帝国。可能你会觉得我在利用你,
可是你想清楚,难道你自己不想回去本来的家吗?你一生在徙置区长大,穷的滋
味很够受吧?你本来是个太子,但因为你妈一时想不开,就被贬作穷人了。如果
你想回去那个帝国,我是惟一能帮你的人。我熟悉里面的系统,我知道要怎样助
你继承先生的帝国。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本就有这个野心。你不甘平凡,天生聪
颖,要是我俩合作,除先生本人外没人会是我们的对手。」
我弯下身子,双手掩著下半脸,默不作声。
「你在想甚么?」李延华问。
「我在兴奋。」我慢慢放下手,脸上一抹露出邪恶又古怪的笑容。「原来我
真正的爹是个这样的人物。我不是穷人,我是太子,我是艾官。我突然痛恨自己
十六年来的人生。我妈……太过分了。她竟然把我推到这么恶劣的环境中长大。
可是我不介意了。我现在要取回自己的一切。从今天开始,我要进入那个帝
国。」
「我果然没看错人。」李延华有点释怀似地笑起来。
我的血在逐渐沸腾。当我知道李光华不是我爹那时,我就已经庆幸自己跟他
毫无关係. 而现在,我竟然便是一个即将会继承庞大家产的天之骄子。我早就说
我是与眾不同的。我早就说我是与眾不同的!我身上流著的是贵族的血,并非劳
碌之辈。我轻轻地咬著自己的拳头。无人能够再阻止我。
「我们还等甚么?」我双眼发著异光,向李延华问道。「我现在已知道一切
了,我们回去那个帝国吧!」
「还有好几件事要解决。」李延华静止了一下,这样说道。
「是甚么?」
「首先,你要跟李光华脱离父子关係. 」李延华仔细地替我分析。「虽然你
是先生的儿子,可是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会介意你和李光华现在的关係的。你不可
以再叫李光华做爹爹了。」
「这有甚么难?」我毫不迟疑地说:「我心中早就没认他了!」
「但他仍然存在。」
我用打火机点起烟,然后把打火机一下扔到茶几上。「干掉他就行了。我爹
只不过想证明我对他忠心不二吧?干掉李光华,把他从世上剷除便行。」
「你做得到吗?」李延华看著我问。
「为甚么不能?不是他的话我妈早就嫁了我爹啦,我也能在那个家出生了。
李光华这窝囊废要做我爹?他配吗?」
「既然你已有这个决心,剩下来的问题只有一个。」李延华伸长手放在我肩
膊上,对我说:「离开章含韵。如果你要进入那个帝国,就一定要离开章含韵。」
我的目光顿时茫然起来。「为甚么?」
「你的真名字是――章官艾。」李延华看著我双眼、清清楚楚地说道:「你
的父亲就是章尤,章含韵是你妹妹。」
我怔呆了数秒,然后胃中突然感到翻腾起来,思绪狂乱,彷似一下堕进了无
底深渊。我逐一想起以往零零碎碎的片段――我和乐凤第一次偷偷走进章家别墅、
章老太太笑著招呼我吃曲奇、司机阿华对我介绍含羞答答的含韵、跟含韵在公园
激烈地做爱、在戏院中含韵推开我伸进她裙子的手……我又想起了我曾经恶作剧
去替高家母子编导一场乱伦剧。当时我却不知道,原来我早就试过乱伦了。
我跟自己的妹妹乱伦。
「所以当我知道你跟章含韵是情侣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叫你暂时远离章家。」
李延华说:「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我知道你一定早就跟妹妹乱伦了,所以
才要你及时收手,不能因此破坏了整个计划。章尤就是我所说的先生。在你出生
了半年后,他的么女儿也出生了。她是在章家惟一比你年幼的孩子。」
我脸无血色地望向李延华。
「算了吧!虽然不幸,但也无法挽回。你现在要想的是怎样去跟章含韵断绝
所有关係. 你不可以让章家的人知道你们曾经做过。不然的话――我也没太大信
心能把你弄入章家。」
「荒谬!」我挥手叫道:「含韵是我妹妹――那又怎样?我不怕!她不能阻
我的、不能阻我的!我是章尤的儿子!应该是由我去继承他的一切……含韵、含
韵、我不认识这个人……她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李延华淡然地看著我。
我霍地站起来,对他说:「所有事情都明白了。一切照计划进行。你放心,
以后我的天下里面也有你的位置。」说著便夺门而去,不作久留。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我体内彷似空空如也,脑中却异常亢奋。我走进
屋子,只见李光华正坐在摺檯前,手执酒杯。
「你回来了?」他看见我后便问道。
我呆呆地环视狭小的客厅。「我妈呢?」
「睡了。」李光华对我的发问好像有点奇怪,只是简单地这样应道。
我点点头,走到他旁边坐下。「你每晚也喝到这么夜。」
李光华牵起嘴唇一笑,看著我说:「你今天怎么这样奇怪?说话多了。」
「我一直也没怎么对你说话。」我把他手上空了的酒杯接过来,放在檯上替
他斟酒。「今天想跟你说多点。」
「好啊。」李光华愉快地笑起来。
「先乾了这一杯。」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李光华笑著一口喝光了。我点点头,淡淡的说:「嗯,好酒量。」
「你也喝一杯如何?」李光华试著问。
我摇摇头。「我还有话要说。喝醉了我怕会把话忘记。」
「要说甚么?来,说给爹爹听。」李光华热心地问道,把身子转向我。
「章尤要杀你。」我抬起头,看进他双眼。「你知道吗?」
李光华的身子倏地一震,强笑道:「你说甚么呀?」
「你抢了他的女人,你要来杀你了。」我微微皱眉,语气认真。「不止这样。
你连他的儿子都抢走,他更要你不得好死。」
李光华把视线移到檯上,双唇发抖。当他再次面向我时,已经没办法把话说
清楚。「你……你见过他?」
我抓抓头,沉思著说:「不,我没见过他。可是我甚么也知道。你以为带著
我妈躲在徙置区就行吗?章尤的别墅就在附近;他已盯上你了,你怎逃也躲不过。
你知道谁是雷老大吧?知道他的厉害吧?这样的一个兇悍人物,也是由章尤
这种大商家操纵的。如果章尤要取你性命,实在像掐死一只断脚的蟑螂那么简单。」
「你为何会知道的?你怎知道章尤要杀我?你别乱说。你是我的儿子,不能
对爹爹说这种话。」
「你还在说我是你的儿子。」我微笑道:「可能连你自己也这么以为。可惜
这不是事实。你该醒了。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的鸟儿已被割掉了吗?你不是谁的
父亲,也不是谁的丈夫。你只是个不识时务、到处把人得罪的可怜虫。」
李光华听到我的话便呆然定住,好半晌才说:「对的,我的确是这样。有时
我也想忘掉自己的过去,可是不能。我――深爱你妈妈,可是我却不能给她带来
快乐。我连性欲也没有,怎样令她快乐呢?是的,许多年了。我从小做甚么都不
好,父亲把我视为有害的细菌,母亲一早便跑掉了。我有个堂哥,他很了不起,
考试永远第一,大学毕业后当官,后来更是章老爷的得力助手。可是我却把他害
惨了。我一生都到处给人惹麻烦,叫甚么人都看不顺眼,难怪那名日本军官会选
中我来阉割。我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妈。那时我跟著章老爷背后,看见一个
仙女飘然出来。她踏著净白的胶拖鞋,穿著一套长袭的睡裙,出现在我面前。当
时我听到章老爷这样喊她――「芝灵」。这是我所听过最动听的名字。她是天上
的仙女,我是在地下挖井的奴才,我从没想过可以认识她。可是第三天见她时,
她用国语叫我的名字。「光华,尤哥叫你去――」接下来她说甚么我也不记得了。
我被她这么一叫魂魄便飞了开去。如果当时有人对我说,几个月后这女孩将
会是我妻子,我相信我一定会发怒,并且是有生以来最恼怒的一次,更会追著那
个人来打。这太过分了。我不能接受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来取笑我。不过,连所
有人都不相信的事却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有天她来找我,气急败坏的样子,连上
衣的钮扣都扣错了。她对我说:「光华,你带我走好吗?求求你,带我走好吗?
不要让尤哥知道。」我傻了似的不懂应对。不知多久,双腿似不受使唤似的
狂奔,手上还牵著――芝灵的手。那是我第一次跟她的身体接触,我永世也不会
忘记。
我带著芝灵躲进深宵的桑田里。她说她的家人要强迫她嫁给章老爷,但她不
想当人家的妾侍,所以不得不逃。她说她一定要自己的男人深爱她一个。我听不
明白。
可是不要紧。我只要知道自己会带她走便行了。天亮的时候,我打电话查询
偷渡回香港的船只。我和她两个人躲进船舱内。当时我怕得要命,四周都是不知
犯了甚么事而逃亡的人。有的说国语、有的说闽南语、有的说潮州语。我怕他们
会在船上突然发难,欺负像仙子下凡似的芝灵。回到香港已经是一星期后的事。
我们一到步又再躲起来。因为知道章老爷在找我们,我堂哥也在找我们。就
在这时,芝灵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对我坦白说这个孩子是章老爷
的。
我说不如不要逃吧,我带你回去找章老爷,那么孩子便有父亲了。可是她不
愿意。
她说为了孩子就算当妾侍也没所谓,可是她不想孩子在章老爷的家成长。她
想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不要让他学了父亲的模样:爱钱、爱权、然后害女人。
我不同意。在我心中章老爷实在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就连我堂哥也会为他卖
命就知道。可是我甚么都听她的。她说不要找章老爷,那么就不要找章老爷了。
她又问我,愿意成为这孩子的爹爹吗?我听不明白。她说如果由我来当这孩子的
爹爹,孩子一定能做个正派的人。那时我彷如面对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比起那个
军官用刀子在我阴囊前划来划去更甚。我害怕这只是上天再给我一次的恶梦,我
害怕这个美丽的女人下一秒便说「不,还是不好――」,我害怕一切所有将会发
生的事情。就这样,我们静静地请个红娘回来主持拜天地。在那一刻开始,我就
成为了龙芝灵的丈夫、未出世的李官艾的父亲。」
李光华说到这时又在努力地向我一笑。「后来我在码头找到工作。当人家说
请我时,我感动得流下泪来。虽然是一份既辛苦又低下的工作,可是我却可以因
为这份工作而成为一家之主。我从小便认定了自己将来一定没能力去组织一个家,
可是错了,原来我也能够。当时我们搬到徙置区去,所有街坊也对我们很亲切,
住在隔邻的林家更是友善。当时林太太也怀著一个孩子,预产期比芝灵迟三个月。
唉,当时真的太幸福了。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间。孩子出世后,我照我家
的送谱给孩子起名字,以「艾」字为末。李官艾就是这样出生了。我曾经问过,
孩子姓章好吗?可是芝灵微笑说我才是孩子的父亲,当然是姓李。嗯,既然她这
样说,我也欣然接受了。官艾从小便很聪明,教他甚么字也立即学会。可是有时
候我看著他,会觉得心虚得要命。他――是个外国小孩啊。他的样子就像混血儿
――不,他根本就是个混血儿嘛。他身上的血有一半是章老爷的,而章老爷就是
个中英混血儿。周围的街坊也这么对我说,我只好牵强地说也不知为甚么,只是
碰巧生得这么俊吧。嗯,官艾的样子有一半像章老爷,另一半却像芝灵。这小孩
太漂亮了,所以我每次也不敢看著他太久,亦不敢被他看著自己太久。我怕他会
突然叫道「爹爹的样子跟我也不似的」。光阴似箭,这样就过了十六年,而我李
光华的人生也过了四十五年了。有时候我会想这四十五年的人生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甚么留在世上?妻子不是真的妻子;孩子不是我的;有血缘关係的人只
剩下堂哥,可是他已当我不存在了。我想我能留下来的,就是一份对上天感谢了
千次万次的荣恩吧。老天爷让我跟芝灵相处了十多年,那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得著。」
李光华泪流了满脸,可是神情相当满足。我看著时感到十分厌恶。这个男人
噁心得不能置信。简直是一团腐烂发臭的存在。「你说完了吧?很好。刚才我一
边听就一边想你到底要说到何时才肯停下来。好了,现在到我要说。我对你所谓
的人生没兴趣。我只要求你自动消失。不管怎样,请你消失。你去埋个洞自己钻
下去又好、游水到大陆又好、找个甚么山去采一辈子煤又好――总之就给我消失。
如果你不消失就由我让你消失。明白吗?我有能力让你消失。你已经把我霸
佔了十六年,是时候放手了。还有,你走的时候最好安静一点,别惊动到我妈。
如果你再带我妈到甚么地方去的话,我马上杀掉你。」
李光华低下头抹眼泪。我很不耐烦,弯下脖子向他确认道:「听见吗?明白
了吗?明白了我就不再对你说话囉?你自己好好去干吧。」说罢我便离开屋子,
剩下李光华一人独自啜泣。
当我在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刚起床的妈呆呆地跪在床边,看著躺在床上
的李光华。我走到妈的身后。过了良久,妈才转头对我轻声说:「你爹去世了。」
我静静地看著李光华的脸,他死得一脸平静,彷彿在这世上完成了甚么该做
的事情般,就这样回到起点。
送往医院后,得出的结论是服毒自杀。他在我离开屋子后,把毒药渗在酒中
喝了,然后上床睡觉,在睡梦中毒发身亡。
就这样,李光华死了。享年四十五岁。
少年艾官(17-18)
少年艾官(第十七章)香消玉殞
李光华死后,我妈为了筹钱办理殮葬的事而心力交瘁。可是她期间没有掉过
一滴眼泪,也没有说过一句伤心话,只是极其平静的一心一意办事。我想劝她不
必为这个男人如此费心,可是一个理由也想不出来。我不可以让妈知道李光华的
死其实是跟我有莫大的直接关係――其实在我眼中,这一切不过是天理循环,皆
属天意。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向妈施以援手。凭她一个女人,又可以筹得几多钱来呢?
你去问人家借,人家可以拿出来的都只是一言半句安慰说话。再说她这十几
年所认识而有交情的都只是贫穷人家,说到现实中的利用价值就一点儿也没有。
我不愿见妈会露出一副一筹莫展的可怜相,是以我把自己这一年多来所赚到
的钱交到李延华手上,再託他当帛金交给我妈。
我妈看见李延华的出现当然是吃惊的,可是马上又平復下来。我在旁边冷眼
看著,不说一句话。
「大伯。」我妈这样称呼他。「这次,你肯出面帮助我们,小女子无以为报。」
李延华比我妈大上接近廿年,而且他本就身份非凡,是以我妈在他面前仍然
自称是「小女子」也不足为奇。
「这没甚么。」李延华淡淡的道:「说到底都是一场亲戚。」
「官艾。」妈转向我说:「他是你的堂伯父,快多谢人家。」
「谢谢你,堂伯父。」我不动声色的道。
我心下失望透顶。李光华死了,我妈仍然打算继续骗我,不向我说出实情。
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甚么堂伯父,只是一个跟我合谋杀害李光华的拍档而已。
「葬礼那天我会出席。」李延华说:「待光华安息后,嫂子,我有些话要跟
你说。」
我妈抬起脸看著李延华,最终都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这笔钱加上李光华生前打工的公司託付的几百元恤抚金,葬礼总
算可以马马虎虎地举行。出席的除了有李光华的老闆和几个同事以外,还有林太
太一家和李延华。当天一直下著毛毛细雨,灵堂内的湿气很重,我背上出了一身
难受的闷汗。我和我妈跪坐在家属席上安守著。我只想这个无聊的仪式快点完结。
期间到来的乐慈静静地哭了两遍,而乐凤的脸上也失去了往常的生气,变得
木纳。林太太对乐慈说:「虽然你还不是李家的人,但你跟官艾已有婚约,你现
在上前给准家公捻根香,要他保佑你们夫妻。」
乐慈点点头,便上前想给李光华捻香。这时我站起来,走到乐慈面前道:「
不用了。」
乐慈手执香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又转头看看林太太。
林太太帮忙说话,对我温言道:「官艾,这只是我们林家的一点心意。」
「心领。」我从乐慈手上轻轻地把香烛拿下来,搁置一旁。「乐慈,你坐回
去吧,不用做这种事。」
这时我妈柔声道:「官艾,乐慈只是一番好意,别这样。」
「我说过不用就不用。」我加重语气说,然后看看乐慈。「还不坐回去?」
乐慈低著头良久,然后默默地转身,坐回林太太的旁边。
我也回到我妈身旁跪坐下来。之后乐慈不断向我这边偷瞄过来,我只好装作
看不见。我不懂怎样跟她解释说:我不让你捻香,只因为李光华根本就不是我爹,
而非我不会娶你。她要去向家公行礼,也应该是对章尤,而不是对李光华。
我妈――直到这时仍然把李光华当作我爹。
仪式结束,李光华的尸体火化成灰。我妈捧著骨灰罌,跟我站在门外送客。
乐慈走到我旁边时,轻轻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官艾,节哀顺变。」
我静静地看著她,然后微微头头。
「你忙完后,要来找我,不要让我掛心。」乐慈又道。
「我会的。」
乐慈还想再说甚么,可是最终都只是轻轻地嘆息一声,便跟她的家人走了。
这时我妈对我说:「你先拿著这个,堂伯父有话要对妈说。」
我见李延华就站在一旁,并没有离去。我又见妈准备把手上的骨灰罌交给我,
虽然万般不愿意,可我还是接了过来,单手抱在胸前。
妈走到李延华那边,两人站在簷篷下交谈著。李延华双手插在裤袋,一直都
是他在说,我妈在听。过了良久,我妈摇了摇头,不知回应了甚么话。李延华向
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对我妈多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当我手上抱著李光华的骨灰同时,我开始厌恶自己。我厌恶自己被「李光华
的儿子」这个身份牵著走,厌恶自己要出钱办了这个不知所谓的葬礼,厌恶自己
仍然未成为章家的一分子,更厌恶自己要抱著这个劳什子站在雨中淋雨。
当我妈走回我身边的时候,我二话不说便把骨灰罌交回她。她没注意到我的
想法,只是很自然地把它接过来。「官艾,我们回家吧。」
我点点头。
当晚的雨势突然转兇,屋内暗暗的只听见沥沥雨声。妈很早就上床睡觉,而
我只是躺在自己的吊床上抽烟。屋子的木板时而逢逢作响,从露台吹来的强风把
油灯内的火舌吹得左右摇曳。我不知道妈是否在装睡,只是我在这环境中根本无
法睡去。并非因为时间太早,也非因为外面在下著大雨,而是因为家里新添了一
个神台置于楼下厅中,上面放有李光华的遗照和骨灰罌。这一切都使我脑袋的神
经拉紧,意识麻木不动。
如果我现在可以拿一根木棒走到楼下砸毁这一切,该有多好?
抽了几根烟,看了一会以前在书摊买来的《聂隐娘》,檯面上的时鐘正显示
著十点二十分。我放下书,走到妈的床前,见她的眼皮轻轻合上,鼻息却若有若
无,便知道她并没有睡得酣熟。我轻轻拉开被子的另一边,然后把身子钻进妈的
身旁躺下来。
不一会妈就随随张开双眼,轻声对我问道:「官艾,怎么了?」
我把妈身上的被子盖好。「妈,我有话要对你说。」
「时候不早了,明天再说好吗?妈想好好睡一睡。」
「你会感到寂寞吗?妈。」
「干吗这样问?」妈轻咳了一声。
「你半生人为这个家劳心,可是从未快乐过。现在李光华都走了,你打算就
这样过一辈子?你何不替自己的人生开拓新的一页?」
「我不明白你为何这样说。」妈定著眼看我。「而且,你不该叫你爹的名字,
他是你的爹。」
「我知道他不是。」我一字一字的道:「李光华不是我的爹。」
妈抿著嘴巴,然后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脖子上,合起双眼。「别胡说了,快去
睡。」
我痛心地摸著妈的脸。「你干吗还要骗我?」
妈的双眼没张开,可是嘴唇在抖震,眼缝间擒著泪水,她死忍著似的不让自
己哭出来,可是话音已经带著哽咽。「别说了……别说了。」
「妈。」我坐起身子,捉著妈抽搐著的双肩。「妈!你骗得我好苦,你知不
知道?你也骗得自己好苦,你又知不知道?十多年来,就是因为你这个谎话,就
把我母子俩推到这种生活来。你为甚么要我跟一个陌生男人住上十多年?是甚么
把你的灵魂出卖了?」
「我把自己的灵魂出卖了?」妈突然张开哭得模糊的双眼,不能置信地看著
我。「你自己想清楚,是我出卖了自己还是你出卖了自己?你跟著我们夫妇这十
多年到底学会了甚么呀?我不是这样教你的,你爹也不是这样教你――」
「我已经说了他不是我爹!」我嘶著喉咙咆哮。「我是章尤的儿子,他才是
我爹!你自己也是。你不是李光华的妻子,而是章尤的妻子!妈,你赶快醒过来
好不好?」
妈用力地掩著自己的嘴巴,痛哭起来。「你知道了……你甚么也知道了……」
「你以为可以骗得我多久?我身上流著的是章家的血,我早晚还是会知道这
一切的。妈……儿子求求你……」我双手抓著头颅。「你把我的人生还给我好吗?
不要再把我送给别人。」
妈再也说不出甚么,只是失声痛哭。我在床边弯下身子坐著,把头髮拢在脑
后,闭目无言。
过了良久,妈稍微止了哭泣,喘著大气的道:「李延华……你的堂伯父,刚
才在葬礼后问我……要不要返回章家。我拒绝了。我说我只希望跟官艾这样两母
子好好的生活,其他的一切也不理会。我知道李延华只是想利用我罢了――」
我霍地转过头,打断她的话道:「不,你这次要听他的话。」
妈愕然地望著我,接著微笑起来,露出我第一次看见会出现她脸上的冷笑。
「十八年前,我也没听尤哥的话;我现在更不用听他属下的话。」
「为甚么――那是我的爹!」我不耐烦地喝道。「妈,你到底记不记得以前
的事?你记不记得你是怎样跟章尤一起的?他才是你的丈夫,你们的儿子就是我。
你为何硬要走出他的生活,带著我跟别个男人一起?我才是章家公子,你明
白吗?
那本来就是我的身份。」
妈痛心地看著我,缓缓摇头。「想不到我和光华十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诸流
水。我们努力的养你教你,要你学会做一个正人君子,可是你从来也未曾被感染
过。在你心中,只有荣华富贵。」
「啊?对呀没错。」我瞪大双眼。「因为我是章尤的儿子,所以我像他。可
是你怎么不反过来想,如果你当初好端端的嫁给章尤,我就能在正常的环境中成
长了。章家有齐我所需的一切,到时我还用去卑鄙无耻吗?我只会在适合自己的
地方发挥所长,创下我一生的传奇。」
妈无奈地别过脸,过了良久,试探似的轻声对我说:「官艾,不如我们走吧。
妈是台湾人,所以你也不属于这儿的。你跟我回台湾生活,我们母子俩重新
开始。
甚么金银珠宝,富贵荣华,我们也不要去管了。妈不会掉下你的,我一生也
会照顾你。」
我把身子挨后,用远一点的距离看著妈。只见她的神色热切,可是我只感到
心痛。要我归于平淡?到台湾去过剩餘的数十载?到时我能得到甚么?
妈看著我的表情,便已知道劝我不动。她的泪水再次渗出来,无助的道:「
你还要妈怎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是我的骨肉。可是你只爱荣华富贵,从没关
心过妈的感受。」
「嫁给章尤。」我轻声道:「别跟自己的命运闹别彆了,你要嫁给章尤。你
是爱他的,对不?你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那不是李光华,而是章尤。李光华死
了,也是我们真正一家团聚的时候。」
「尤哥已有三个妻子了,你知道吗?」妈摇著头道:「他有些儿女还比我大,
你知道吗?到了此时此刻尤哥还怎会娶我?他老了,我也老了。」
「他一定会娶你的。」我说著捉起妈的手。「你并不老。即使真的老了,爹
还是爱你的。他当年为了你的离去伤痛欲绝,更把李延华革走,可知他爱你有多
深。这多年来,他谁也不爱,只爱你。」
谁也不爱,只爱你。这句话在我脑中縈迴。
妈布满泪痕的脸上,在听到我这话后便泛起一片红晕。这是我一生第一次见
妈脸红。这神情美极了,我不禁看得呆滞。
一个女人,在动情的一刻始终是最美的。
在我妈――龙芝灵心中,十多年来就只有一个男人。那是她内心的神话,就
是在十六岁的时候,遇上一个充满魅力而使她倾倒的剋星。她把自己所有的第一
次也献给他,她永远敌不过他的。
她以前不愿嫁他,是因为少女情怀作祟,憧憬男人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到
了现在,她明白到男人的心本来就是为多个女人而设的,男人最厉害而亦都是最
软弱的地方,就是无法制止自己对不同的女人动心。我妈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也
因为我的缘故,终于改变了十多年前所下的决定。
没有女人能在我面前骗得过我的。
当我告诉李延华我妈那边已首肯时,他的反应并不惊讶,只是像已在计划下
一步似的样子点点头。我问他。「我爹那一边,你有办法取得联络吗?」
「当然有。虽然我们多年不作来往,可是要找对方还是很简单的。」
「那么由你去找。我不方便以一个他女儿的男友的身份出面。」
「当然。」李延华打量我的脸。「剩下最后一步了。」
「对的。」我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最后一步。」
「当你那边都搞定后,我就会行动,到时即将是我们两人踏入帝国的日子。」
李延华笑道:「啊,不,是三人。我想漏了你妈。」
「她目的不在此方。」我把弄著打火机,把火舌打著又熄掉。「我妈跟神仙
没两样,怎么样的生活她也可以过的,并不会贪图章家的财富。她只是对我爹餘
情未了,而甘愿带著我下嫁而已。」
「所以我就要你出面游说她。」李延华笑著把一根烟叼在口中,然后把头倾
在我的火机前。我替他点著香烟。他挨后身子,喷出一道烟说:「要我跟她说的
话,她只会觉得一切跟钱掛勾,当然不会被说服。」
「母爱的力量大,儿爱的力量也不可少覤. 」我说:「我就是这样成功的。」
「你想清楚怎样对章含韵说了吗?」李延华问道:「记著,走她这步棋一定
要更小心。你跟她的关係才是这次行动的致命伤。我们把计划延迟了这么久,就
是因为她。一旦搞不好,那就甚么也不消说了。」
「我明白的。」
「约了她几时见面?」
「一会儿。」我燃起香烟。「跟她吃晚饭。」
「那我一个人在这儿开香檳庆祝囉!」李延华笑说。我甚少见他这么高兴。
「我对你有信心,一定能大功告成。以后我们的日子可要过得忙了。」他说
著拍一下手,一副称心满意的模样。
晚上七点正,我身穿一套章尤之前送给我的「圣罗兰」西装,站在一家高级
餐厅的门前等含韵。不久,载著含韵的欧洲车停在面前,含韵下车后车子便绝尘
而去,并没有停在附近。
「车子不回来接你吗?」我问。
「不啦,待会吃完饭我们要到处逛一下。」含韵一见面便亲我的嘴。「你这
么久也不现身,想死人了。」我没告诉她李光华去世的事,她自然不知道我这阵
子在忙些甚么。
「今天我会好好陪你。」
「谎话精!」含韵笑道,然后牵著我的手走进餐厅。
在整顿饭中我只吃了很少,也没说甚么话,只是一直盯著面前胃口上佳而在
乐乐进餐的含韵。含韵笑问道:「干吗?我脸上开花?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你真漂亮。」我说。
「那你为甚么这么久也不找我?我看啊,你才没有想我呢。」含韵说著又把
一小块鱼肉送进口中。
「这多天来我一直想著你。」我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呷了一口。「你一直是我
的小公主。」
「我才不要做小公主。」含韵抿著嘴巴喃喃道。「我要做你的老婆。」
我侧著头笑了。「你今天是怎么啦?」
「我有不对劲吗?」含韵笑著反问我。
「好像比以前热情了。」我倾前身子,笑问道:「是不是发骚啊?」
「你才发骚!」含韵笑著作势打我。
我笑著,可是双眼仍然离不开注视含韵。她――是我的妹妹,我重新感觉到
这个事实。面前这个跟我性交了不下百次的女孩,是我的妹妹。
我开玩笑似的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爹地并不真的是你爹地?」
「甚么意思?」含韵睁大双眼。
「就是说,你不是他亲生的。到时你会怎样?」
「如果这样啊――」含韵抬起眼珠想了想。「我就要你立即娶我。爹地不养
我,我要靠你来养啦!」
我若有所思的笑了。如果我的假设全都成真,该有多好呢?到时我真的会立
即娶她,因为她已不是章尤的女儿了。
「你干吗这样问啊?」含韵说。
「没甚么。只是觉得这样蛮有意思的。」我随口笑道。
「甚么蛮有意思?因为我不是爹地的女儿?你黑心啊,在咒我是野种。」含
韵佯怒笑道。
「你不是野种,我也不是。」我低头抓抓鼻尖,微笑道:「真可惜啊?」
饭后我们在附近的幽静沙滩散步。含韵脱下高跟鞋,在浅水的海边走著,偶
然踢起水花来玩。我只是默默地走在旁边,把双手插著衣袋中。
「我听新闻说啊,」含韵突然说,双手捉著我的臂膀。「你现在住的徙置区
已计划清拆呢。」
「我知道。」我解开领带,脱下来收进袋中。「我家收到通知了。」
「到时你打算怎样?」
我不作声,只是伸手抱著含韵的肩膀。
含韵把整个身子都挨著我,柔柔地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我们同时停下脚步,我转脸看她。
「我知道我才刚满十六岁,可是我爹地不会反对的。他们那一代人早婚,我
们也一样可以嘛。到时我们结婚后,你就可以带著你爹妈搬进来了。我会好好服
侍他们的。」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著含韵,嘴巴紧紧闭著。
含韵带著期待的眼神看我,突然凑上来吻我的嘴。我不自觉地跟她激烈吻起
来,一只手摸到她屁股上,把她身子紧贴著我。
我们这样廝磨了良久,直至两人也不能好好呼吸了,才分开了四片唇。她的
脸离我很近,我只能看见她的一双眼睛在闪烁。她恳求的道:「艾官,我们结婚
吧,好不好?」
我慢慢地放开她,然后看著脚边随随涌来的浪花说:「我不能娶你。」
含韵听见我这一句话,却没有预期中的激动。她只是悲凉地仰脸向天,强忍
著不让泪水掉下来。
好一会,她重新注视我,说:「是不是因为她?」
「她?」我不解地反问。
「住在你隔邻的那个女孩。」含韵说著垂下了眼睛。
我愕然了好半晌,不过又随即想到含韵一定是派人调查过我在徙置区的生活,
甚至知道我跟过几多个女人上床,所以也慢慢平服下来。「是的,就当是因为她
吧。她叫乐慈。」
「我知道,我知道!」含韵嚎叫。「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甚么也知道!自
从跟你一起后,我就知道你有很多女朋友,而林乐慈就是你最喜欢的。你跟她有
婚约对不?所以不愿意娶我对不?我原本以为自己再不济也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岂知原来在你心中我跟她的地位相差得那么远。」
「含韵,你知道我对你如何的。」
「你对每个女人都一样,你只不过想跟不同的女人做爱而已!甚么林乐慈、
林乐凤、王叮叮的,我全部知道!」
「既然你都找人查得这么彻底了,为何还要跟我结婚?」我转过身子,望向
远方道。
含韵突然不作声。我在等著她的回应,可是她久久也说不出话来。我不禁转
头看她,只见她正在垂下双手掐紧拳头,一副万分难堪的模样。
她知道我在看她,于是她盯著地面,小声的道:「因为我有了你孩子。」
我彷似听见又似听不见。我上前两步,捉著她的双肘问道:「你说甚么?」
「孩子。」含韵抬起脸来,眼眶中泡满泪水。「我有了你的孩子。两个月了。」
我随随地放开她,身子向后踏步,一只手摸著自己的嘴巴,一句话也挤不出
来。
含韵低吟一声,走上前拉著我。「艾官,你知道吗?你快要当爹爹了。我有
了我们的孩子。你――想跟林乐慈结婚的话,我也可以依你,但你能不能娶我?
我不介意你有两个妻子的,我可以嫁你便行。」
「不!」我霍地摔开她的手。「打掉他!」
「甚么?」含韵瞇起眼睛,不解的说。
「打掉他,打掉孩子!」我悲痛的叫道。
「不,我不会的……」含韵慌张地摇著头。「那……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不
会打掉他的……不可以!」
我用力捉著含韵,思绪狂乱。「我叫你打掉他,听见么?你不可以把他生出
来,我怎也不会让你把他生出来!」
含韵哭叫。「为甚么你一定要我放弃自己的孩子?为甚么?孩子又没做错甚
么……我不依……我不依!」
「因为我是你哥哥!」我突然把这话说出口,毫无预期地。「明白了吗?我
是你哥哥!章尤是我父亲,也是我们的父亲!我姓章,我不叫李官艾,是章官艾!」
章含韵的脸色突然剎白,她看著我犹如看著一头怪物般。「你说甚么?」
「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这事。」我突然镇静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含韵艰难
地看著我,紧咬著下唇。
我开始把以往一切所发生的事告诉她。说我们的父亲如何遇上我妈,我妈后
来又怎样离开他,李光华如何带我妈来到香港,我怎样被他们蒙在鼓里等等的事
都如盘托出。含韵一边听一边悲慼地哭喊,完全接受不到我是她哥哥的事实。
「我没骗你。这种谎话即使是我艾官也编不出来,因为这是百分百的事实。」
含韵坐倒地上,哭叫个不停。「艾官,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你怎可以
引诱自己的妹妹跟你做爱……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你是个害人精,我恨死你,
我恨死你!」
对于含韵对我的指摘,我却没多大感觉。「我说过我原本是不知情的,不过
你想怨我可以随便怨。我只要求你把肚里的孩子打掉。」
含韵倒在沙地上又哭了一会,然后她静了下来,慢慢的道:「我不会打掉他
的。」
「我――要你马上去打掉他。」我闭上眼睛,好不耐烦地一而再再而三说道。
「艾官,我们还有希望的,你知道吗?」含韵狼狈地从地上站起,一柺一柺
的向我走近,眼神却充满生气。「你跟我结婚,然后我照常把孩子生下来。现在
爹地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你只要扮作甚么也不知道便行了……对了,你妈和
那个李延华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不要紧的,我们要他们闭嘴不说,那么这件
事就永远是一个秘密。是不是要用钱收买他们?我可以筹的……我会想办法筹出
来。只要他们不说……只要他们不说……」
我看著面前这个慌寸大乱的女孩,只是简单的道:「不行的。你爹即是我爹,
我一定要认回他。」
含韵充满疑问地看著我。「为甚么?」
「我要进入章家,我要做章家八公子。」我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你一样也可以进入章家呀!」含韵再次大声哭道,语气近乎怒骂。「你娶
了我你也是章家的女婿了,到时你还有甚么得不到的?你想要钱有钱,要权力有
权力,要女人有女人!」含韵哭著打我。「你这个坏蛋,就只会顾著自己的利益,
从不肯替我设想。你现在心满意足了吧?你得偿所愿了,终于可以利用我踏入章
家了!」
我用力捉紧含韵的手,把她拉到面前,怒视著她。「我是人渣――那又怎样?」
含韵被我吓得作不了声。过了好半晌,她轻声道:「我一定要生下这孩子。」
「不。」我警告她。
「我一定会。」含韵毫不畏惧地瞪著我。
「你把他生下也是个白痴来的!」我怒道:「因为我俩是兄妹、是近亲!你
怎么还不明白?我艾官的孩子不可以是白痴,你懂了吗?白痴不是人,你懂了吗?
如果你把这白痴生下来,我一手把他扔出窗外!」
含韵骇然的望著我,眼中的伤心彷彿至于极点。她的双眼在向我诉说今天的
一切悲伤、无助、愤怒、惊惧、失望。她的神情突然从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
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我说:「放开我。」
我二话不说便把她放开。
她向著我身后的方向缓缓离开。我转头看著她的背影,只见她也在差不多同
一时间转头。「艾官,你会想念我吗?」她柔弱的道。
有许多话也哽在我喉头上,可是一句也说不上来。我只能轻轻地点一下头。
「那么,」含韵的双眼犹如没眼珠似的空洞。「也请你想念我们的孩子。」
她把这句话宛如一个很易破碎的玻璃瓶般轻轻拋下,接著便再次转身,独自
走向沙滩的另一边尽头,直至身影淹没在无底的黑暗中。
我走到附近的电话亭致电给李延华,他第一时间拿起了话筒。我对他紧张而
肯定地叮嘱道:「含韵出事了,你马上通知我爹。」
任李延华再聪明,他也没可能第一时间会意到我的意思。「甚么?」
「我跟她说出了一切,她现在要自杀。」
李延华那边静了下来。他一定是高速地转动著脑袋分析整件事。不久,他开
口说:「为何会搞成这样的?」
「她伤心过度。」我只是简单的说。
「我们不用去通知章老爷――」半晌,他完全明白过来。「对的,我去通知
他。反正他也不知道怎样救自己的女儿。」
「就是这样。」我用力地把话筒掛断,然后整个人支持不住的蜷缩在狭窄的
电话亭中,心胸彷彿被甚么强挤般压著。
第二天清晨,有人从某个码头的海边发现含韵的尸体。当时我和李延华已经
跟章尤坐在他的别墅,等待著消息。当他接到电话,我们马上赶往码头。章尤看
著自己女儿的尸体,再也撑不住自己本身给人坚强的形象,老泪纵横。
「爹。」我也流下泪来,小声的对他说:「对不起。」
李延华在一边监视著章尤的动静。
章尤望著我,宛如感慨万千,前尘往事化作一堆尘土。良久,他的眼神再次
恢復过来,又看看含韵。「可怜的孩子。」把脸贴在含韵的脸上,哭得悲愴。
我爹没有怪责我,我想他是在怪责自己。我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李延华是
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他是个能随时随地撒谎并且使对方深信自己的谎言的那种人。他只在电话中
短短地问过我几句话,便完全了解这件事要怎样解决,以及怎样编出这一段故事。
他致电给章尤,对他说出我是他的儿子,并说我刚刚跟含韵交代了这件事,
可是含韵接受不来,便突然跑掉了。
然后我拚著命找含韵,同时通知了他要他告知章尤这件事,要他一起帮忙寻
找含韵的下落。可是天大地大,而且含韵又是我故意放走的,我们要怎样去找?
直至找到含韵,她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当然这不是对法庭录下的口供,我并不需把所有细节都一一对章尤交待清楚。
我只要他相信我是无辜的、我是想救含韵的――这就可以了。章尤他自己也
再无心力去仔细分析整件事是否有诈。
就这样,我亲手害死自己的妹妹和孩子。章含韵从此在世上消失,享年十六
岁。[/color][/ size]
[size=4][color=black]少年艾官(第十八章)人生如戏
章家办丧事,短期内不方便纳妾娶媳。我爹向我们交待会在半年后把我们接
进章家。在这段期间,他给我母子俩在太子道连地皮买下一间独立三层的千呎洋
房暂居。在开扬光猛的睡房里面躺在大床上,我有感灵魂已经回到自己的身驱之
内,不再像以前般受飢捱冷、四处漂泊。
这块地皮是我妈名下的资产。只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变成地主,身家暴
升。
人生就如一场戏。一年前,我、妈和李光华三人还挤在木屋中吃咸菜腐乳,
冬天用冷水洗澡(如果没制水的时候),现在我妈的身家却过百万。说女人命好,
就是嫁得好。如果我爹当年没在台湾遇上我妈,世上就不会有我艾官这一号人物,
也没有之后的家族歷史。老天製造机会,我艾官则创造命运。属于我的,我最终
也会夺回来。
我爹之前已经知道我没再唸书,那时候我的身份还是他的准女婿。他这样对
我说:「世上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经由社会栽培的成功人士,他们一生受庞大的
社会形态保护,最终在正途上取得成就;另一种则是一出生便被社会遗弃,无法
接受正式的教育,可是最终也能依靠自己的才能攀上高位。艾官,你不需要走正
途,所以不用拿甚么劳什子学位。你需要的是付出时间,就像我当年一样。」
「Thispointofviewisthetruth .」我说。
现在我已是他的儿子,他仍然以这种观念灌输于我。他没有像对待他其他儿
女那般对待我,并没有要求我继续学业,只是要我赶快学会接手他的生意。
「我欣赏李延华。」爹想了一下,对我说:「以前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只是你替我去告诉他――别打算在我的帝国搞鬼――Don‘tfuckm
e。你这样告诉他。他要利用你重返章家,这是他的厉害之处,可是不见得
我就要让他得逞。
十多年来我可以令他站在商界之门外一步也踏不进去,到了今天一样可以。
要是你觉得他可以帮助你,同时不介意他的用心的话,他可以归于你的门下。
事实上,他是个人才,能好好控制的话对你有利无害。」
我听著的时候,心里感慨地嘆息。我爹由始至终也凌驾在李延华之上,可是
就只看漏他一次。如果他早一点看穿了李延华的图谋的话,含韵就未必会被我俩
害死。
我当下请求爹重新把李延华收归门下。
我现在未可以进入帝国里面办事,因为有许多仪式尚未完成。但李延华已经
著手从帝国里取得许多资料,然后跟我部署往后在商界上的行动。
在我积极著手处理未来大计的时候,我妈在生活上过得极其平静。就像把徙
置区的木屋原封不动地搬到这层洋房一样,她的心情和散发出来的气质仍旧没有
改变。以前她在徙置区的时候不见得落魄,现在也不见得贵气了。她只是担当著
自己生命中的角色,丝毫没被环境影响。
她在家里甚少外出,大多坐在客厅发呆。她经常把手肘枕在椅子的把手上,
托著侧额,似睡非醒。
我妈不知道我跟含韵的事,更不知道我曾经跟章尤的女儿走过一段日子。我
没把事情告诉她,爹也没有。我还记得当天爹到徙置区找我妈的时候,我妈整个
人便崩溃了。
爹没有我想像中抱紧我妈,他只是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著往时的爱侣。那是
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爹六十岁,我妈三十三岁。可是在同一时间看见他俩,
我却不觉得他们像父女或是甚么。不是说我爹长得年轻,也不是说我妈长得年老,
而是打从心里感觉到他们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他们都经歷了一番风霜,走了许多
迂迴曲道,在今天才得以重遇。
不多久我妈的眼泪便汨汨而下,无法收拾。我爹则坐在檯前,朝向地上轻轻
嘆息。妈慌忙地找茶壶茶杯想要泡茶,我阻止了,把她扶到爹的旁边,然后自己
去泡了两杯茶给他们。
「你最终也不来见我。」爹抬起眼睛,看著妈的脸。「直到今天,都是我找
你的。」
妈只是哭泣。
爹一抬头,猛地看见李光华的灵位。爹缓缓站起,走到灵檯前面。妈霍地拉
住他的手。「不……尤哥,光华都死了……」
爹轻轻地挪开妈的手,然后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著李光华的灵照。半晌,他
转头问道:「芝灵,你爱他吗?」
妈不懂回答,只用手掩著下半脸,哭个不停。
「总算李光华知趣,自行了断,省却我一番工夫。」爹说著向灵檯徐徐地鞠
躬三下,说道:「多亏你养了艾官这十多年。往后他不再是你的儿子了。你安息
吧。」
我擦起火柴点烟,靠在墙上无言。
爹又环顾著屋子一会。「多年来,李光华就是带著你们在此生活?」
我把烟凑在唇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芝灵,执拾东西――只取证件之类便行――我先带你们到酒店,再命人安
排你们的居所。」
听起来就像命令。我喜欢极了。
妈动也不动,只是摇著头。「尤哥……你没怪我吗?」
「怪你甚么?」爹淡然地问。
「多年来,我也没去见你,更没有让你见官艾。」
「我会补偿的。」爹说著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我会补偿。」
后来,爹所说的居所,就是替妈买下一块盖了千呎洋房的地皮。
现在爹偶然也会上来太子道的房子看看我们。我妈烧好饭菜,然后我们一家
三口在饭桌前进餐。虽然我妈没甚么异常的表现,可是我知道她心里是满足的。
可是每当爹说我们之后要搬到章家大宅去,我妈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艾官的祖母回家后,已提过很多遍了,要我快点接你们回来。」爹说:「
最近她的心情恢復不少,便想见见自己的亲孙。」
「你妈有甚么事?」妈向爹问道。
「不,只是家里近来不太好。」爹不愿多提含韵。「都过去了,你们还是择
个日子过来吧。先来看一下,接著便正式过门。」
妈默默地点头。
「艾官,你怎么看?」爹问我。
「回去当然是好,」我顿一顿说:「那是我和妈的家,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可是,除了你和祖母,我想那儿的人不大欢迎我两母子吧。」
爹放下碗筷,看著我,静了一下说道:「我是章家的主人,这个家是由我一
手建立的。没人能在那儿对我有意见。」
「可是对我和我妈呢?」
「你们搬回去后,就是一家人了。当然要在新家族立足,是有点不简单,但
你们的身份是平等的,我亦不会偏袒谁。你是我儿子,跟他们一样都是姓章。」
「要是他们没问题,我和妈当然没问题。」我笑了笑。「择个良辰吉日吧,
我妈要个名分。」
妈只是默然不语。
爹点点头,重新拿起碗筷吃菜。「艾官,听说你在徙置区那儿有个未过门的
妻子?」
我心下一震,然后若作无事般点了点头。
爹看著我半晌,便说:「先吃饭吧,待会再跟你谈。」
饭后,妈回到厨房洗涤餐具(她坚持不聘佣人),而爹便跟我走出阳台。他
给了我一根雪茄。我接过后,用打火机把彼此的雪茄都点了火。爹拿著雪茄的那
只手向街外那方向一指,说道:「前面就是你以前居住的徙置区吧。」
「是的,不太远。」
「如果把这房子拆掉,盖起一栋高楼,那么便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边了。」
爹说著望向我。「现在这块地是你和你妈的,将来怎样运用也随得你们。」
「我想,我妈会寧愿在这房子安安稳稳地住下去。」我笑道:「整层房子拆
掉,盖上高楼大厦,售卖单位赚钱――妈发梦也不会想到这些。」
「我知道你妈不喜欢搬到大宅去。」爹说著看了看屋子里面。「可是她要清
楚,她之后会是我过门的妻子,那个家需要她的。」
「我明白的。」
「还有,你妈早晚也会知道你跟含韵的关係. 」爹说道:「虽然这件事不能
怪谁,只是我们老一辈的处理不当。现在,含韵的妈妈精神很差,受了多重打击。
她没想到,女儿的男友就是她的哥哥,而且你们……曾经乱伦。」
「那么她一定会把责任迁怒于我和我妈身上。」我总结似的说,然后淡淡一
笑。
「你不用担心。我一天在章家,便没人可以对我的决定有意见。」爹盯著我
说:「我爱你妈。你是我们的儿子,我当然也会待HI。可是你进入章家后也要
安分一点。还记得你以前怎样对我说吗?你说爱我的钱,但同时也会保护含韵。
但含韵死了。肚内怀著你们的孩子,就这样死去了。你并没有好好保护她。」
我无法挤出一句话,只见爹的双眼突然变得异常深沉。
「家丑不出外传。我和你妈在这件事上需要负很大的责任。我也不来怪你。
现在这件事除了我们章家外,就只有李延华一人知道。你要令他守口如瓶,
明白吗?」
我只能点头。
「至于你那个在徙置区的未婚妻……」爹又说。
我愈听愈害怕。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真心娶含韵过门,对不?」
「不知道。」我说。其实由始至终,我也没想过要怎解决这件事。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如果当初你是进入章家当女婿的话,你认为你还可
以娶含韵以外的女人吗?」
我把脸别过一边,拿著雪茄的那只手在不停颤抖。
「现在说甚么也没用了,含韵也不能嫁你……」爹自问自答,抬起头来。「
艾官,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在我面前也不要行差踏错。李延华是你的军师对不?
嘿,HI好跟他学习一下怎样与我章尤相处吧,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好得很。
还有,我娶你妈过门的时候,你也去迎娶那女孩吧。这样一来,你有了妻子,
家里的人就会看淡你跟含韵的事了。就算他们说忘不了,我也会要他们忘记。」
我答应了爹。
爹看著我的双眼,说道:「记著,我是帝国里面的国王。谁也要听命于我。」
我开始明白,为何如李延华这般人物,也要当我爹的手下。爹说得对,他是
国王。在这个帝国里,他就是国王。
农历年卅晚,爹叫我和妈到山顶大宅去吃团年饭,亦吩咐我把乐慈一家叫来。
车子把我们六人载到山上。期间乐慈紧紧地捉著我的手,手心冒著冷汗。我
见她穿上了一袭新订造的红色套裙,却显得如此慌张,于是便轻轻地吻她的额角。
林氏一家当然是诧异的。他们想也没想到我和妈会突然变成大户之家。虽然
不知道详细的情形,但他们也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并非李光华,而是这位在今天
邀请他们赴宴的章家老爷。乐凤以前跟我在章家的别墅玩过一阵子,于是便加倍
惊讶。
车子在山路上驶了良久,期间车外的不是山道树木,便是一幢幢豪华大宅。
自从认回我爹后,我也未曾到过这儿。直至今天,我终于首次到访自己的家。
最终车子驶到一处平坦的地势钻入,不久一道设有监视仪器和守卫的大闸便
赫然出现眼前。守卫看见车子,确认过车上的人后,便从里面解下大闸的电动锁,
闸门向两边打开放车子进来。
司机在庭园的柏油路上放缓车速而行,车子停定后,司机首先走下车,走到
后面替我们打开车门。双脚一踏足地面,首先便是林太太张大了嘴巴,然后林先
生也不相信似的摇著头,乐凤转著身子则是四面环顾,乐慈牵著我的手臂动也不
敢动。他们一家到现时为止都在徙置区的木屋居住,突然被放入这环境中自然是
被吓倒了。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眼前是真实的世界。如果把章家别墅跟这儿比
起来,简直就像生日蛋糕和杏仁饼大小之间的分别。在超乎想像的偌大庭园中,
少说也有数十根水银灯竖立著,在傍晚的暮色下照射得璀璨夺目;柏油地以外是
像海洋般的草地,多个割草工人像机械人似的在草坪上面来来回回修剪著;东面
远处盖了个石造的凉亭,里面却没有人在休憩,只有石灯笼掛在上面发著火光;
凉亭那面的再前方能看见被建筑物遮盖了大半的游泳池,站在这儿只能勉强用肉
眼看见;围绕著庭园的外墙边沿种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树,隆冬期间有许多枯叶散
在地上,如果立心真的要清理起来便需用上一个星期吧!
我们下车的地方站著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他恭敬地站在原地上,好像是有
意腾出时间让我们好好地惊讶似的。直至我的眼光扫到他身上,他才对我说道:
「我是这屋子的赵管家。请问阁下是不是八少爷?」
我点点头。「叫我艾官便行。」
「艾官,幸会。」赵管家说著向我鞠躬行礼,然后望著我妈。「这位一定是
四夫人吧?」
我妈不知应该答应还是否认,最后还是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请多多关照。」赵管家说:「晚饭在八点正开始,我现在先请大家入屋歇
息一下。」
我们跟著赵管家走向屋子。只见几十码以外有一幢高耸宏大的建筑物座立于
庭园的正中央,沿途我们经过了网球场、荷花池塘、大型车库等等。我看著那座
像皇宫似的屋子,便问:「大宅有几多层?」
「总共六层。」赵管家说:「地下室是酒窖;一楼是客厅、饭厅、偏厅和厨
房;二楼和三楼是各人的睡房和书房;四楼是桌球室、壁球室、小型电影院和佣
人们的睡房;五楼全是客房;六楼是私人办公室和会议室;天台上有温室花园等
等。」
林先生听得傻了眼。「那么……六层楼,上上落落不是累坏了么?」
赵管家露出予人良好印象的微笑。「屋子里面有四台电梯。大厅两台,靠近
后门的偏厅两台。」
乐凤难以置信的道:「艾官,你以后就搬到这儿住吗?」
我微微一笑,然后问赵管家。「现在屋子住著甚么人?」
「章老爷的母亲一位、章老爷的夫人三位、章老爷的儿女七位、章老爷的媳
妇三位、章老爷的女婿三位、章老爷的孙儿女十三位,连同章老爷自己总共
三十一人。到时当艾官和四夫人搬来后便三十三人,如果艾官再娶了八少奶入门
便是三十四人。」
我在乐慈的耳边小声笑道:「听到吗?八少奶。」
乐慈胀红了脸,紧张得答不上话。
林太太喃喃的道:「我们竟然跟这大家族对亲家了。」
边谈边走,好不容易才走到大宅。我们步上堂皇的大理石阶,赵管家便用金
钥匙把大门打开。大厅甫映入眼帘,我全身便不由自主地剧震。我甚至未看清屋
子里面的环境,便感到一阵晕眩。我闭上眼睛,宛若置身梦境。
我回家了。
我踏进门扉,门旁两边各站著一位女佣,只听得她们朗声说道:「恭迎四夫
人、八少爷、林家上下。」
我妈听见后不好意思地向她们回礼,而林先生和林太太更是吓呆了。我回头
对赵管家说:「你给所有人通传,别再叫我八少爷,要叫艾官。」
赵管家微一愕然,接著恭谨地应道:「是的,我会办妥。」
「其他人呢?在哪?」
「他们都在楼上。待会会下来跟你们见面了。」
我点点头,然后一手搭在乐慈的肩膊上,搂著她直接走进大厅。这儿简直就
是皇宫,金碧辉皇,许许多多的摆设我也数不清了。「乐慈,看见吗?这就是我
的家。」
「官艾……」乐慈说。
「是艾官。」我笑道:「现在除了我妈外,人人也这样叫我了。你以后也要,
知道吗?」
乐慈不习惯地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又道:「可是我叫了你十多年官艾,怎改
得口?」
「那样嘛……你可以叫我老公的。」我笑了,然后终于到了客厅,跟她一起
坐在沙发上。
这时我妈和其他人也走到客厅来。客厅置于屋子的中央,天花板直通屋顶,
总共四面的长形沙发呈正方形状,每一边前面都放有一张长茶几,每张茶几都放
有茶具和一壶龙井茶,还各自放有一包香烟、一个金属打火机和水晶烟灰缸。我
们一坐下,女佣便替眾人斟茶服侍。
我拆开茶几上的新烟包,自己点了一根,也给林先生敬了一根。我蹺起二郎
腿,问道:「农历新年,怎么不见家里有甚么布置?」
赵管家答道:「因为章家比较洋化,所以每逢新年也不怎么隆重,只会聚在
一起吃顿团年饭。而且八小姐……九小姐在今年过身不久……所以……」
我冷冷地瞪著赵管家,他尷尬地移开视线。
乐慈小声地问道:「那位九小姐是谁?」
「是我妹妹。」我随口应道:「刚死了。别多问。」
就在这时,我爹在迴旋形的长楼梯上出现了。跟在他身后还有廿多三十人,
除了祖母之外我便没一个认识,男女老幼皆齐。
爹走到我妈面前,微微一笑。「你来了。」
妈淡淡地点头。
爹拍拍我的肩膊,然后给我介绍眾人。有关于章家里面的人物关係,我在数
个月后才正式记得下所有人的名字。
爹的母亲叫云素?戴维斯,八十四岁,是我的祖母。
爹有三个妻子,分别是我大姨、二姨和三姨。大姨是元配,叫罗阿玉,五十
六岁,二六年嫁入章家;二姨叫钟嘉慧,四十八岁,三四年嫁入章家;三姨叫庄
虹虹,三十九岁,四一年嫁入章家;之后就是我妈龙芝灵,排行第四,三十四岁,
六三年嫁入章家。
爹膝下有九名儿女。大女儿章翠华,三十六岁,;二儿子章翠燊,三十四岁
;三儿子章翠声,三十岁。他们三人都是大姨生下的儿女。四儿子章敏耀,二十
八岁:五女儿章敏娜,二十五岁;七女儿章敏澄,十九岁。他们三人都是二姨生
下的儿女。六儿子章含锋,十九岁;九女儿章含韵,享年十六岁。他们两人都是
三姨所生的儿女。八儿子就是我章官艾,十六岁,是我妈所生的独子。
九个儿女当中,除了六儿子章含锋、去世了的章含韵和我之外,其餘六人都
已经结婚。大女儿章翠华的丈夫叫韦兆明,四十岁;二儿子章翠燊的妻子叫江月
美,三十四岁;三儿子章翠声的妻子叫陈綺仙,二十五岁;四儿子章敏耀的妻子
叫周芳,二十六岁;五女儿章敏娜的丈夫叫钱子豪,二十七岁;七女儿章敏澄的
丈夫叫周羽,十九岁,他亦是章敏耀的妻子周芳的弟弟(即是章家里面的一对兄
妹跟外面的一对姊弟结了婚)。这些人全都是我的嫂子或姊夫。
祖母是第一代,我爹妈和阿姨是第二代,我和其他兄姊是第三代,接下来就
要说第四代,亦即我爹的儿孙。大女儿章翠华跟她丈夫韦兆明生了四个儿女,大
儿子叫韦迪雄,十六岁;二儿子叫韦迪顏,十三岁;三女儿叫韦迪珊,十二岁;
四儿子叫韦迪遥,八岁。二儿子章翠燊跟他妻子江月美生了两个儿女,大女儿叫
章霖英,十四岁;小儿子叫章霖泽,十一岁。三儿子章翠声跟他妻子陈綺仙生了
三个女儿,大女儿叫章白玲,七岁;二女儿叫章白瓏,四岁;三女儿叫章白惠,
两岁。四儿子章敏耀跟他妻子周芳生了一个儿子,叫章勇康,七岁;五女儿章敏
娜跟他丈夫钱子豪生了三个儿女,大女儿叫钱凯娉,二女儿叫钱凯婷,同是四岁,
是双胞姊妹;三儿子叫钱凯俊,未满一岁。七女儿章敏澄跟她丈夫周羽刚结婚半
年,未有所出。章家第四代的子孙总共十三人,全都是我的子姪外甥。
当时爹当然没有这般详细给我介绍,只是略略说明了我对他们的称呼或彼此
的关係便作罢。他们这么多人当中,有些人对我两母子热情,有些人冷淡,有些
人仇视,有些人看似事不关己,有些人觉得尷尬。尤其是三姨,她看我的眼神就
像恨不得把我的肉咬下来般。还有我的六哥章含锋,他则是对我连连冷笑。当然,
他们是含韵的母亲和兄长,对我哪会有甚么好脸色。
我妈首先向祖母敬礼,祖母只是淡淡一笑,倒算是友善的。接著我妈分别向
大姨、二姨和三姨叙礼。大姨庄严地还一下礼,没说些甚么;二姨则是拉著我妈
的手连连笑说不用客气,又相称好姊妹之类的;最后就是三姨,我妈向她行礼时
她立即挪身避开,冷冷的道:「受不起。」
我上前隔开难堪地站在原地的妈,自己向一眾长辈请安。轮到三姨时,我躬
身道:「三姨,艾官向你问安。」
三姨吃吃的笑起来,然后厉眼瞪著我。「好一句「艾官」。对长辈你也是这
样自称的吗?」
我若无其事的道:「对谁都是。」
三姨高声叫道:「哎哟,好大的气派啊。来来来,三姨也来向你叩头行礼。
要不要我的孩子都来给你请安?」
「你的孩子在哪?」我看看人堆。「六哥,还有九妹呢?」
三姨的脸顿时抽搐起来。「亏你还叫含韵做你的九妹?你这个野――」
「你疯够没有?」爹沉声喝道。
三姨给爹这么一喝,再也下不了台,掩著脸跑回楼上。爹对六哥章含锋说道
:「滚回去看你那疯娘。如果这屋子再有人提起你妹,那就给我滚出去!听见没
有?」
章含锋战战竞竞的答应了,然后转身返回楼上。
「艾官,你也是。以前的事别再提了。」爹看著我说。
「不提。以后也不提。」我摊开双手,笑了一笑。
眾人看见我这模样也露出不悦神色。他们知道含韵的死是因为我,可是我还
这么嬉皮笑脸,在新环境也不收敛一下。可是管他的,我现在是这家族的一分子,
总不能被这儿的人永远拿住这痛脚来欺压。我刚才就是故意在三姨面前提起含韵,
让她知道别要打算用此来挫我锐气。
接下来就是吃团年饭。赵管家说得没错,章家的确不怎么重视农历新年,所
以饭席中少了三姨和章含锋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妥。可是我发现这家族仍带著许多
中国传统的观念。例如在饭席中,位置是一早编排好的。我爹、祖母、大姨、二
姨、我妈、林氏夫妇、还有大女儿章翠华和大儿子章翠燊则是坐在最接近祖父的
画像的那张檯吃饭;而我和另外四个兄姊、嫂子、姊夫、还有乐慈和乐凤则是坐
在后一张檯;再接下来就是其餘的子姪或外甥被编到最偏远的檯子去。
长幼有序,中国人的特色。
饭后,爹说要跟林家谈婚事。我爹问我妈何时让我和乐慈成亲,我妈则没甚
么意见,转问林氏夫妇。而林氏夫妇又不敢在这环境下作主,最后都是问我想在
何时娶乐慈过门。我想了一下,说:「我和乐慈在七岁的时候订下婚约,再过两
个多月我就十七岁,日子刚刚好。我看就在我生日后择个日子举行吧。」
乐慈听著望向我,仍是静静地一言不发,好像有许多心事似的模样。
爹微微一笑,跟我妈说:「那么,就四月十八日好不?那几天我也在香港,
到时章家除了娶媳妇外,我也一同娶你过门。」
林太太笑逐顏开。「那真是双喜临门了。恭喜章老爷。」
「以后大家是亲家,有甚么需要便託艾官传句话,我会照著办的了。」爹又
对乐慈说:「挑个日子,你跟准家婆一起上来挑些首饰,喜欢便拿去好了。到时
我要我的媳妇漂漂亮亮地嫁入来。」
「谢谢章老爷。」乐慈生硬地道谢。
我见乐凤在一旁有点眼红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便暗中拍拍她的手,向她笑了
一笑,可是她偏过头不理我。我对爹笑道:「新屋子这么大,我也未仔细参观过。
我想跟乐慈到庭园那边走走。」
章老爷点点头、扬扬手,示意我们可以出去。他的确是那种不喜欢多用说话
来吩咐别人的人。
我跟乐慈从偏厅的门走出庭园。已不见刚才的割草工人在工作了,想来已经
下班,而其餘的人都在屋子里,庭园便静悄悄的。我和乐慈在屋子外围慢慢绕著
走,她鬆一口气道:「刚才我真的紧张死了。」
「有甚么好紧张?」
「这儿的屋子这么大,人这么多……总之浑身不自在。」乐慈说著抱起双臂
耸耸肩。
「以后你也要搬进来了。」我笑道。
「那我爹妈呢?」
「我会找另一个地方安顿他们。还有,你叫你姊辞掉洋行那份工吧。如果她
需要工作,我会有职位给她。」
乐慈低下了头,过了良久,问道:「官艾,你跟我说实话。」
「甚么?」
「你怎么突然由一个徙置区的穷小子变成今天的章家八公子?还有,那个九
小姐……她怎么了?你跟她发生过甚么事?」
「我是章老爷的儿子,他找回我了,我自然要搬到他的家去。」我说。
「你本身的爹爹呢?」
「甚么本身的爹爹?」我们这时走到了游泳池旁边,我停下脚步来,对乐慈
怫然道:「章尤就是我爹,李光华只是个骗了我十多年的男人。」
「这一切变得太快了。」乐慈不知如何是好似的望著我。「我真的……不知
道该怎办。」
「很简单,甚么也不用想,嫁给我便行了。」
「你怎能这样说?」乐慈哽咽。「现在我甚么都一知半解……官艾,你变得
陌生了,我发觉你已经不是那个以前跟我玩煮饭仔的你,你有许多事都在瞒著我。
到底九小姐是谁?你们发生过甚么事?你干吗迴避我这问题?」
「她是一个我死去了的妹妹。」我闭目道:「她因为我而自杀了。就是这样。」
「她干吗因为你而自杀?」
「因为她喜欢我。」我望向另一个方向,不愿把这事告诉乐慈。「她喜欢我,
后来发现我是她哥哥,所以便受不了打击,走去自杀了。这样够了没有?」
「你也喜欢她吗?」乐慈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说。
「有一点吧!」我烦躁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我妹妹,所以有点喜欢
她。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有必要一一解释清楚吗?那很平常吧?难道我真的只
可以爱你一个女人?」
乐慈流下泪来,手掩著下半脸。我发现她哭起来的时候跟妈很相似。我上前
捉著她的手,继续说:「告诉你吧,我妈当年就是傻得以为男人只可以爱一个女
人,所以就跟我爹分开了十多年,我连认他的机会也没有!你一直尊敬我妈,把
她作为自己的榜样,现在就是教材了。你看,我妈最终不是回到我爹身边么?可
是她足足浪费了十多年青春。你现在不必犯这个错了,我要娶你当老婆,你还有
甚么不满足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乐慈挣扎著,边哭边想甩开我。
我看著乐慈哭泣的模样,发觉她跟妈真的十分相似。不知哪来的衝动,我凑
前吻向她的唇。乐慈吓了一跳,更用力的想推开我。我把她紧紧抱著,热情如火
地吻著她。
这多年来,我从未吻过乐慈,极其量都只是亲吻她的脸颊和额头,更没有跟
她做爱。我一直没有佔有她的衝动,可是今天却无法制止这慾念。乐慈的印象在
我心中不停膨胀,我非干她不可!
我们两人在泳池边纠缠著,突然双脚一空,两人一同掉在游泳池里面。二月
时份,池中的水冷得令人全身毛孔收缩。可是我却不停下来,仍在水中紧抱乐慈,
拚命吻啜她的锁骨。
乐慈颤抖著叫道:「不……官艾……很冷……别……」
乐慈身上的裙子被水浸得湿透,在深红色的布子上隐隐透出了里面的小衣。
我把她的短外套脱下,再去拉下她的肩带,浅红色的小衣上挤著她的乳沟。
我用舌头在上面来回舔著,身子却慢慢带著乐慈游到池中央。
乐慈见挣扎不成,离池边愈来愈远,于是用力地抱著我的身子取暖,不停哆
嗦道:「官艾……我很冷……你放开我……我要上去……」
「多待一会……便不这么冷。」我的声音也是在剧震著。乐慈现在用双腿紧
紧夹著我,我腰下的肉棒像怒娃般勃起,只是被冷水浸得麻木了。我趁这时看看
四周,只见整个庭园就像森林似的宽广,屋子也离开足足有几十米外。我在水中
把手伸进乐慈的裙子里,摸到一条短裤在里面。
我觉得有趣似的笑起来。「乐慈……你穿长裙也会在里面穿条安全裤啊?」
乐慈的鼻尖跟我轻轻碰著,喘著大气。「官艾……怎么你到这时候……才…
…对我乱来?」
我慢慢地把她的短裤脱下来。「不知道……你一直……也希望我去干你吗?」
乐慈皱著眉头,把头靠在我肩上不说话。
好不容易才在水中把她的短裤脱掉,然后把手掌放在她的奶子上,轻轻的揉
起来。乐慈没有她姊姊那么大,可是也不算小,算是适中。乐慈说:「好辛苦…
…官艾……好冷……我真的很爱你……可是你从来也对我没兴趣……」
「对不起。」我静静地把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内裤里面,手指不安分地掏挖著
股腿之间。「乐慈这么漂亮……可是我很少会对你想到那儿去……我想……是因
为我太爱你吧……」
「别骗我……」乐慈把双眼合上,一抖一抖的道:「你爱的不止我一个……」
「我真的是爱你。」我真诚地说:「你还在想著我妹妹吗?」
「不……但即使没有她,我也知道你爱的不是我……」乐慈张开眼睛,沉鬱
的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著的是谁。」
「那么我也不知道。」我说著把她的身体抬起,让她浮在水面,然后在她双
腿间把头靠近,在内裤上面舔起来。
乐慈好像稍为适应了水温,暂时动也不动的浮在水面,脸孔朝天,不知在想
些甚么。我轻轻把内裤拉至一边,在小穴上面继续吃下去。乐慈突然一下翻回身
来,说道:「不,我要回去了。」慢慢向另一边游去。
「为甚么?」我赶到她后面,用手抱著她的肩膊。「别走……我需要你。」
乐慈抽抽噎噎的哭起来,道:「官艾……我真的不懂你。你现在已是章家少
爷了,有数不清的财富等著你,为何你还要我这个穷家女?我有甚么好?你根本
就不爱我,你只是爱出人头地、爱荣华富贵、爱权倾天下。官艾,在这些日子以
来,你有想过你以前的爹吗?他尸骨未寒,你就赶著去认另一个爹爹了。如果有
一天,章老爷要你休掉我,不然就会跟你脱离父子关係,你也会照他的话去办吧?
既然你已得到最想要的,我就求求你……别再找我了。」
我慢慢地把乐慈的身子转过来,强笑道:「你看,你哭成这模样了……」说
著替她擦眼泪。
「不……不要再这样对我。」乐慈痛哭起来,把头俯得更低。「我命苦,出
身低微,一生只想找个深爱我的人当丈夫。自我有记忆开始便是跟你一起了。我
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我以为你会是我永远的男人。可是每当我们愈是成长,
你便离我愈远。你已经不会满足于跑来我家玩耍,不会满足于跟我一起上课下课,
甚至连我向你靠近的时候,你也会下意识地躲开我。我这多年来很痛苦,你知道
吗?每当我看见你独自皱著眉头,不知在烦恼甚么的时候,我也希望可以安慰你
一下,给你一点支持,可是你一转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小时候常常干坏事,
跟我妈……这样抱在一起,可是我也会想:你终会找回我的。即使你怎样坏,你
还是会遵守承诺娶我的。可是……可是……」
「我现在不是要娶你吗?」我柔声道:「我需要你呀,你明白吗?我……我
已经走不回头了,也没想过要走回头。可是,如果我失去你,我会觉得身体像缺
少一块似的。对,我承认自己是个坏人,曾做过很多坏事,可是我仍然爱你呀。
我现在也觉得内疚。我内疚以前为何不把你抓紧一点,令你今天想要离开。
我曾以为你一直会在原地等著我,我以为你早就在我掌握之中,可是我错了。
今天我终于知道,我的乐慈是不快乐的。我不祈求你像以往一样为我付出,可是
你至少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珍惜你。十年前,你妈和我妈订下婚约,那时
我就决定娶你了。但现在,我不为当年的承诺,我只为自己,真真正正地向你求
婚。
乐慈,你嫁给我吧,多给我一次机会去补偿。」
乐慈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水,咬著下唇,迟迟不能答应。「官艾,你不会
改过的,对不?你始终都会不择手段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不?」
「你想我怎样?」我笑著摇头,一掌打在水面上,水花四溅。「你要我――
放弃现在这一切?我叫章官艾,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你何不替我想想?我一直
以来的人生是不公平的呀,我一直以来都被剥削呀,这屋子里面的人都在霸佔我
多年来应得的东西呀!含韵死了,这儿的人恨不得要我去陪葬!如果我不对付他
们,他们就来对付我了。乐慈,我是身不由己。」
「我只是担心你。」乐慈摇著头说:「当你的钱愈多,权力愈大的时候,你
就会愈危险。如果我跟你一起,我们的生活是没有一天安寧的。官艾,不如你带
我离开这儿吧。我怕,我真的害怕。」
「不用怕,谁也不能伤害我们。」我捧著乐慈的脸,向她许下承诺。「我艾
官不会输,谁也不能把我击败。章家的主人早晚会是我――Thisworld
ismine!」
乐慈听著只是害怕地摇著头,再也不知道怎样劝服我。
「乐慈,嫁给我,跟我和我妈一起生活。在这屋子里,我只信你俩了。如果
你离开我的话,我无法支持下去的。」
乐慈摸著我的脸,痛心地说:「官艾,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知道吗?没有你
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你要我怎样,我也会依你。但你这次要听我说,别再害人,
否则你会自受其害。」
我不再说些甚么,把乐慈的奶罩拉下来,张口含住了她的奶头。接著我抬起
她的腿,把她带到池边,让她靠在上面,然后抽掉她的内裤,同时把自己的裤子
解下,用肉棒一插而入。
乐慈用力捉掐著我的肩膊,闷哼一声,然后渐渐平服下来。我一下一下地抽
插著,对她说:「乐慈,明白了吗?我们将来会更好的。我们会过皇帝般的生活,
再也不用为金钱烦恼。到时你想要甚么,我也可以给你。」
乐慈的脸上甚是痛苦,好像不适应被我的肉棒在穴中猛干般。「我只要你爱
我……官艾,别再把我拋下……」
我慢慢感到兴奋起来。在我眼中这次不只是单纯的性爱,更是我完全地拥有
乐慈的证明。乐慈她不能选择。她一生註定要跟著我。其实她被我干著的时候,
是感到悲哀多于一切。而她高潮的时候,也是我听过所有女人当中喊得最悲愴的
高潮。
随著这次跟乐慈在泳池中激烈地做爱,我的人生便完全扭转了。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一日,我到法院宣誓,正式把姓氏改为章,全名章官艾,
同时亦承认了章尤是我的亲生父亲。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四日,我年满十七岁。那天我在渣甸山上买下一块地皮。
几年后,此地价涨升十多倍。在那时我一个人的身家已过十亿。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八日,我妈龙芝灵正式嫁入章家当四姨太。同一天,我亦
娶了林乐慈为妻。而我们亦搬进了章家大宅。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九日,我坐在章家大宅过千呎的套房内,面向落地玻璃窗
外。山上鬱鬱苍苍的树林,散布著清晨的迷雾。我抽起一根烟。感到自己十七年
来的少年阶段已落幕了。人生多变,天晓得呢?
往后会是甚么?
就是我――艾官的盛势。
[ 本帖最后由 佐羅 于 2010-1-6 08:23 编辑 ]